莫可可依舊跪坐在原地，看著面前站立著的小小身影，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
曾幾何時，那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少女啊，每天都開開心心地笑著，為一點小小的進步而驕傲。
而現在呢？
她不知道已經多久沒笑了。
哪怕提升到了四階，也只得到了她的一聲“還差得遠”。
莫謐語完全是在玩命！
“你不能去了！謐語！”莫可可連滾帶爬地衝上前去，死死拉住了莫謐語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你現在受傷很嚴重，再上戰場會出事的！”
“不會出事......”
“戰場很危險，都已經變成絞肉機了，你才四階，還有光明的未來，沒有必要去那！”
莫可可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稍微一動作，自己的傷口也被拉扯，疼得她齜牙咧嘴。
莫謐語頓住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破損的衣服，以及血跡斑斑的拳套。
周圍彌散著濃厚的血腥氣，僅僅是站在這裡就已經能感受到那股壓抑到極致的氣氛了。
她有些麻木了。
戰鬥。
戰鬥。
不斷地戰鬥。
莫謐語早已經忘記戰鬥了多久，每天身體一能動她就去戰鬥，沒有絲毫的停歇。
以前愛穿的小裙子和小飾品早已經成為過去式，現在的她與死亡為伴，陷入了無休無止的戰鬥之中。
因為她要穿過那片戰場啊。
“可可，我必須去。”莫謐語低著眉頭，忍受著大臂的疼痛，握緊了拳頭，“我要變強，然後......”
“找柳黎？！”
莫可可見莫謐語像個復讀機一般冥頑不靈，一時間也變得怒氣衝衝，“反噬局官方不都已經給出答案了嗎？他死了！
他的心契在那一瞬間就已經破碎，你也聯絡不上了不是嗎？！
你明明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自己？
你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嗎？！”
一向怯弱的少女在此刻再也忍受不住，帶著淚花大聲哭喊著。
周圍其他休養的反噬者聽見她們的聲音，也只是搖頭嘆息。
這樣的情況每天都在上演，在噬界強大的壓迫之下，絕望無時無刻不纏繞在這片地域。
只是大吼大叫，已經算是壓力小的了。
莫謐語怔怔地看著莫可可，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愧疚，隨後又化作了堅定。
她舉起另一隻受傷的手，把莫可可拉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對不起，可可，我不相信他死了。”莫謐語聲音嘶啞，微微顫抖，麻木的心在此刻再度回想起了最開始那股絕望的悔意。
“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屍體帶回來。
上一次他‘死’在噬界，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做不到，那幾天......折磨得我幾乎死去。
那種折磨，一次就好。”
她輕輕地拍拍莫可可的腦袋，明明身軀嬌小地如同一個小孩，卻展現出了姐姐的可靠魅力。
隨後她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猶豫。
“莫謐語！”
莫可可咬牙切齒地喊道，從一邊撿起自己的巨錘，快速地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莫謐語頓住腳步，看著灰頭土臉卻帶著淚花的莫可可，心頭一酸：“你回去吧，幫我到現在，已經夠了。”
“我才不！”
莫可可擦了擦臉，眼眶和臉蛋都紅紅的，“你是【磨鍊士】，沒了我這個【助拳人】，至少廢一半！”
她拖著錘子，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攥著莫謐語的手腕，身子微微顫抖。
“謐語，不要送死，好嗎？”
“......”
莫謐語心中微微一顫，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那雙晦暗的眸子之中似乎亮起了點點波動。
莫可可說得對，她要變強，但是不能送死，不然就沒人能接弟弟回來了。
雖然每拖延一分，柳黎死亡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
不能讓可可和媽媽更擔心才行。
“走吧，可可。”莫謐語點點頭，神情複雜地說道，“我們今天不去五階戰區了。
四階就好......”
“嗯嗯！”
莫可可聽得莫謐語的話，連忙興奮地點頭，手上的力不由得變得粗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