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被怒氣矇蔽了雙眼沒察覺到,可別看蘇培盛表面上低眉順眼的垂手在一旁立著,眼睛可是一點沒漏的環顧著全場,這甄氏的手一直若有似無的搭在小腹上,哪怕在激烈的辯駁也沒能叫她移動兩分。
女子一直護著腹部,還能是有什麼原因。
蘇培盛眼珠一轉,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他頓著步子湊近到皇上身前“皇上可別動氣,您才龍體康復不久,周太醫囑咐過不能動氣啊,再怎麼您也得顧忌著自己的身子不是。”
以往他都會有意無意的提一句太子爺,可今日這場合還是叫皇上想不起來他才是最好。
他扶著氣得不輕的皇上走到內室的床榻上坐下,這樣一來離得這二位“跪賓”倒是更近了一些。
“允禮,你是朕的弟弟,你最不該背叛朕。”胤禛這次出宮穿戴的是朝服而非常服,往那端正一坐更顯得威嚴叫人不敢直視。允禮聞言面上也只是做出羞愧之色,以頭搶地口中連連請罪。
“皇兄,臣弟罪該萬死,但還請皇兄顧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饒過甄氏,此事一直都是臣弟一廂情願,甄氏受臣弟脅迫全然無辜,臣弟願一力承擔罪責。”
胤禛垂下的眼簾冷漠的瞧著他,受人脅迫?她方才掙開自己手的力道之大形容之焦急,說出去誰會相信是受人脅迫。
“你確實罪該萬死,但朕不會殺你,殺你朕還要再背上殘害手足的罪名,實在是不值得。”他語氣中帶著大怒之後的淡漠沉寂,彷彿積攢著力氣醞釀著之後的疾風驟雨。
“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宗人府裡思過吧,往日是朕縱著你過了頭,裡面有的是人能好好教導教導你,叫你明白什麼是為人兄弟,為人臣子的道理。”胤禛緊緊握著拳抵在自己的膝頭,盡力按耐住自己心中洶湧的殺意。
自登基至今,他已經處理了不少的兄弟,其中以老八老九為首,之前是十四,如今的十七,再算上自己是四阿哥,外界有異心者傳出不少流言來,說他殘害兄弟苛待子嗣。
允禮的確是該死,可不能是由自己親自下旨殺了他。
想著他的目光轉向一旁緊挨著允禮的甄嬛,目光從她散落的髮髻上劃過,如銳利的尖刀一般將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個遍,就在此時一直緘默不言的蘇培盛突然開口“皇上面前怎可禮儀不端,甄小主還請端正行禮。”
甄嬛明顯聽見這話皺了皺眉,猶豫著緩緩將一直橫在腹間的胳膊垂下,她嚥了咽口水,明顯能瞧出刻意的將腹部吸回去一些,可這又能維持多久呢。
胤禛自然是瞧出來端倪,他只覺腦中氣血上湧,耳間時大時小的嗡鳴聲伴隨著眼前閃爍著的金星,就連指尖都跟隨著一陣一陣的發麻。
從前甄嬛在宮中時身量纖纖,如今哪怕穿著寬鬆的衣裳,正對著都瞧出來了腹部掩蓋不住的隆起,還能是因著什麼,總不能是吃胖了肚子吧。
難怪...難怪自自己進屋起她便一直側著身子遮掩,他當時還只以為是因著兩年未見有些生疏,加之未曾上妝羞見天顏,如今一樁樁一漸漸都化作零星碎片在他腦中拼湊起來,弘昭預測的沒錯,他確實是險些一口氣都沒能上來。
他撐著站起身來,神色陰沉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的走近,每一步幾乎都踩在甄嬛的心尖上一般忐忑。
走到近處,胤禛低垂著頭死死的盯著甄嬛的臉瞧了半晌,眼中的紅血絲這樣瞧起來格外的滲人,毫無預兆的,他揚起手對著甄嬛的臉狠狠的就是一巴掌大力甩了過去。
“賤婦!”
皇上要打你,你只有把臉送上去的份,自然沒有躲的道理。
這一掌力氣之大打的甄嬛半個身子都摔了過去,允禮趕緊湊近想要擋在他身前將她扶起來,卻被甄嬛一下子避開,要是這時候還在皇上面前你儂我儂,那才真是在找死了。
“你們二人,姦夫淫婦暗中勾結珠胎暗結,今日卻還同朕說什麼合婚庚帖,難不成是存了要混淆皇室血脈的心思嗎!”
“罪妾不敢!”眼瞧著罪名一個比一個重,甄嬛終於是肉眼可見的慌了神,自從皇上進屋的那一刻開始,或許她的腦袋早就不在自己的脖子上待著了。
“皇兄明察,臣弟斷然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啊!”最起碼允禮面上也是惶恐萬分,可到底是被冤枉的自白還是被發現的慌亂就不得而知了。
“蘇培盛!去傳旨,抄沒果郡王府,朕倒要看看裡頭還有什麼事,是朕不知道的。”
他面色比鍋底還要黑,咬著後槽牙憤憤的說“甄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