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親生骨肉!”
蕭敬逸臉上閃過一絲驚詫,卻又很快恢復平靜,他朝手下們揮揮手,讓他們暫且退到一邊,起身從榻上走下來,在她面前站定。
“你說,你有了墨兒的骨肉?”
“是。”這件事祁襄也是兩三日前才知道的,她早年為了掩飾自己女子的身份,用過一些推遲月信的偏方,以至信期時常不規律,這次實在是遲了許久,才偷偷去看了郎中,沒想到真的中了。
她並不想讓蕭允墨陣前分心,才思慮等他回來再告訴他,此時為了保住孩子,卻也不得不說了出來。
老懷王伸出手,竟將她扶了起來:“既然如此,你更應該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考慮,你便告訴墨兒這個好訊息,叫他速速歸來,豈不是皆大歡喜?”
裝到此處也就差不多了,祁襄抬起眼,露出一抹淡漠的笑:“王爺要我寫信,也可以,只是我現下實在頭暈乏力,須得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寫。”
“詭計多端。”蕭敬逸冷哼一聲,對侍衛們說,“將她帶下去,好生看管。”
她被帶到後院一座三層小樓,原先以為這裡不過放著一些經史子集,地下還有許多層,竟是藏在懷王府中的一座私牢。”
她被帶到地底深處一座牢房,雖已是初夏時分,此處卻仍陰溼無比,有人送來了筆墨紙硯,而後她就被丟在那裡,再也沒人來搭理。
牢裡天日不見,不知過了多久,她口乾舌燥,飢腸轆轆,實在餓得難受,只得朝著外頭喚道:“來人!送些吃的來!”
連喚了幾次,才有人從上頭下來,她體力不支,蹲靠在牢柵上,擠出最後的力氣說:“去拿些……吃的來,不然……我沒力氣……寫信。”
那人立在在幽暗的過道里,看不清面目,只能聽見冷峻的嗓音:“王爺吩咐了,姑娘若不將信寫來,便不給姑娘吃食,您還是掂量掂量吧。”
一陣噁心排山倒海般襲來,她嘶吼道:“你去稟了你家王爺,我肚子裡的……也是他懷王殿下的……血脈……”
說到這裡,她自己都停住了——是啊,蕭允墨是老懷王的親生骨肉,唯一的世子,他尚且都能對他下毒,更何況自己肚子裡這個沒名沒份的孩子。
她苦笑著顫聲說:“好……我寫……我這就寫!”
她匍匐到筆墨之前,寫下了那封信,那人見她終於服了軟,開啟牢門,從地上將信拿了起來。他輕輕疊起信紙,低下頭,彷彿在看蛇蟲螻蟻:“我這就去回了差事,還請姑娘再……忍耐片刻。”
她捂著肚子倒在冰冷的地面,喉嚨中擠出嘶啞的哀鳴。她覺得自己簡直蠢鈍至極,竟妄圖拖延,奢望能替蕭允墨爭取一日半日的時間——
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底清醒,如今她的手中,根本連半顆籌碼都沒有,那位佛口蛇心的老懷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她和她的孩子。
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逼蕭允墨陣前退縮,而他回來那一日,也必將是她與腹中骨肉身隕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