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卻未能驅散秦國朝堂上的陰霾。秦獻公臥病在床、神志不清的訊息,宛如一道隱秘的風,悄然越過國界,吹入了魏國朝堂的耳中。魏國君臣一番密謀後,當即決定由宰相公叔痤親率大軍,劍指河西之地,意圖趁秦國主心不穩、局勢動盪之際,一舉收復這片曾經失落的疆土。
訊息仿若一道晴天霹靂,瞬間在秦國朝堂炸開。緊急朝會的鐘聲急促響起,大臣們神色匆匆、心懷忐忑地趕赴大殿,交頭接耳間盡是憂慮與不安。
嬴渠梁面色凝重,端坐於上位,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率先打破沉默:“諸位大人,今晨密探來報,魏國已派公叔痤率大軍奔河西而來,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秦國當下危在旦夕,今日召集諸位,便是共商應對之策。”說罷,他緊攥扶手,指節泛白,顯露出內心的焦灼。
話音剛落,一員老將霍然起身,正是身經百戰的嬴虔。他虎目圓睜,聲若洪鐘:“太子殿下,魏國此舉分明是趁人之危,欺我秦國無人!末將願領精兵良將,即刻奔赴河西,與魏軍決一死戰。想我大秦兒郎,哪個不是熱血男兒,豈容魏人如此踐踏我疆土,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言及此處,他猛地拔出佩劍,“唰”的一聲,寒光閃耀,似在向眾人表明決心。
嬴渠梁微微頷首,眼中滿是對兄長的信任與敬意,卻並未急於表態,轉而望向另一側文臣之首的甘龍,輕聲道:“甘龍大人,您素有智謀,且久歷朝堂,對此事有何高見?”
甘龍捻鬚沉吟片刻,上前一步,不疾不徐地開口:“殿下,臣以為當下開戰,實非明智之舉。秦國近年天災人禍不斷,又經宮廷內亂,國庫空虛,百姓疲於生計,實在無力支撐一場大戰。此時若貿然出擊,萬一戰敗,後果不堪設想,秦國恐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他言辭懇切,眼中的憂慮不似作偽。
“哼!”嬴虔冷哼一聲,怒目而視,“甘龍,你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照你這般說法,難道要我們拱手將河西之地相讓?我大秦的顏面何存,祖宗的基業又置於何地?”
甘龍面不改色,微微拱手:“將軍莫急,臣並非主張退讓,只是覺得可先與魏國議和,暫作緩兵之計。一方面,我們可爭取時間休養生息,充實國庫,安撫百姓;另一方面,亦可暗中加緊備戰,待時機成熟,再一舉反擊,收復失地。此乃老成謀國之言,還望將軍與殿下斟酌。”
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主戰派與主和派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主戰的年輕將領們紛紛響應嬴虔:“我等願隨嬴虔將軍出戰,為國捐軀,死而無憾!若此時不戰,日後魏軍必然得寸進尺,我秦國何時才能重振雄風?”他們個個熱血沸騰,摩拳擦掌,彷彿已經置身沙場,與魏軍廝殺。
主和的文官們則圍在甘龍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補充:“戰爭一起,受苦最深的便是百姓。如今田間荒蕪,民生凋敝,強行徵兵作戰,只會讓百姓雪上加霜。況且,我秦國新亂方平,內部人心尚未完全安定,此時分心對外作戰,難保不會再生變故。”
眼見兩派僵持不下,爭吵愈發激烈,嬴渠梁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高聲道:“諸位莫要再爭,且聽我說。戰與和,皆事關重大,不可草率決定。”他目光深邃,透著超越年齡的沉穩,“魏國此番來勢洶洶,主動求和,恐難以讓其退兵,反而顯得我秦國畏懼怯懦;但若即刻開戰,我方確有諸多難處,如甘龍大人所言,國力、民心皆是問題。”
眾人聞言,漸漸安靜下來,齊齊望向嬴渠梁,等待他的下文。
嬴渠梁站起身,緩緩踱步,繼續說道:“本太子以為,可雙管齊下。一方面,選派能言善辯之士出使魏國,以言辭周旋,探清魏軍虛實,表明我秦國不懼戰的態度,同時爭取更多時間籌備戰事;另一方面,由嬴虔將軍即刻回營,整軍備戰,嚴守河西防線,務必不能讓魏軍輕易突破。”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覺得此計頗為周全。
嬴虔抱拳領命:“殿下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只要末將還有一口氣在,必保河西不失!”說罷,大步流星地退出朝堂,準備奔赴軍營。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魏舒悄然起身,輕聲道:“太子殿下,臣妾願舉薦一人出使魏國,此人正是臣妾兄長魏章。他熟讀兵法,能言善辯,且對秦國忠心耿耿,定能在魏國朝堂之上不辱使命。”
嬴渠梁目光一亮,微微點頭:“魏姑娘舉薦之人,本太子自是信得過。若魏章能擔此重任,自是再好不過。”
魏舒屈膝行禮:“多謝殿下信任,臣妾這便修書告知兄長,讓他速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