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是很有的風骨。除了天子之外,不對他人下拜。
趙弘重新作揖,朗聲言道:“拜見趙王,趙王千歲!”
街道的眾百姓聽聞是李重九親至,皆是一併高呼趙王千歲。
李重九問道:“眾位為何要著急出門,以至封堵在城門前。”
趙弘這時心底已是七上八下,言道:“聽聞那殺人不眨眼的王薄,還有李唐的大軍要攻打黎陽城,我等害怕萬一城破後,亂軍塗炭百姓,故而想早日離開黎陽城,卻沒想到衝撞了趙王的御駕,實在是大罪,我等這就回去。”
百姓們聽趙弘這麼說,有的附和要返回住所,有的人則是駐足,看著城門留戀不走。
李重九看了百姓的神情,朗聲言道:“趙先生何言大罪,讓百姓們不能安居,顛沛流離,這是我李某的責任,在此孤還要向眾位父老鄉親賠罪才是。”
聽李重九這麼說,眾百姓們皆是不動了,人群中突有人言道:“趙王說得如此大度,為何不開城門,讓我們走。”
李重九言道:“不開城門,是擔心有細作出門,將城下之虛實告之敵軍。一旦敵軍退去,就會再開城門,放任大家自由。”
這時又有人言道:“趙王說得輕巧,萬一破城了,我等百姓遭亂軍之苦,趙王哪裡還保得住我們。”
李重九見有人在下面爭對自己,心底有數,這不是李唐,就是李神通派來混入城中奸細,一般百姓如何有這麼大膽量質問自己。若真的放他們出城了,城內底細就為李神通,王薄瞭然了。李重九給侍衛使了個眼色,他們會意立即去搜尋說話出聲之人。
李重九站在車駕上,面對眾百姓高聲言道:“城不會破!孤敢在此擔保。”
“空口無憑啊!”
李重九看向說話之人的方向,言道:“孤乃一國之主,與閣下相較,這條命孰輕孰重,你也可曉得吧。我既不怕死,坐鎮在城中,你又有何懼之呢?”
此言一句,下面反駁之人不再出聲。
李重九言道:“眾位子民,皆是黎陽城的百姓,孤知道我們漢人子民,皆是安土重遷,若非為戰亂所苦,何必遷離呢?這點是孤的不是,攻取了黎陽,以至驚擾百姓,但孤率十萬鐵騎南下,就是為了結束這亂世而來。”
說到這裡李重九頓了頓,言道:“方才那人說得空口無憑,但孤要在這裡,向諸位百姓承諾,只要我李重九為趙王一日,所以黎陽城的百姓三年之內,皆可不徵,不調,不租,不役。”
“趙王說得可是真的?”一名皓首白髮,滿臉滄桑的老者,抱著懷中嬰孩,雙目顫顫的看向李重九。
李重九言道:“君無戲言。”
老者聞言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言道:“前年許軍破城,我的兒媳被許軍看上拉入軍營再也沒有回來,兒子又被抓了壯丁,沒在了魏縣,眼下就我這老漢還有這苦命的娃娃,若非兵荒馬亂,老漢怎會帶著這兩歲大的孫兒出城,既然有趙王這句話,老漢就放心了。我這就帶著孫兒回家。”
說完老者先邁一步,身後的百姓看了皆是紛紛掉頭。
“孩子他娘,回家了!”
“回家,不知門栓了沒有?”
“不說走時,那兩件破傢什不帶了嗎?怎麼還惦記著。”
“唉,破家值萬貫啊。”
李重九默然看著百姓們熙熙攘攘的背影,這時一旁侍衛言道:“奸細已是抓到了,王上是否審問。”
李重九言道:“給我撬開他們嘴巴,看是王薄,還是李神通的人。”
白馬渡河邊。
濁浪排空,對岸就是黎陽城所在的黎陽渡。
從白馬渡望去,黎陽渡上只有區區幾艘水船,絲毫不見重兵防備的跡象。
王薄在站在白馬渡口,心情很好,躊躇滿志的以馬鞭指著滔滔黃河,對左右笑著言道:“李神通居然來派人來求我出兵,我眼下都不知道我王薄現在,居然有在他們眼底有這麼重的分量。”
一旁將領言道:“大當家,李神通的價碼不錯啊,可以幹一票。”
王薄笑了笑,言道:“你不懂,宇文化及是我們的大主顧,李神通也是我們的大主顧,兩邊眼下都出價要我攻李重九,奪下黎陽倉。我王薄不會作虧本買賣,他們漫天許諾好處,但我們在地上等半天,也沒看到空中砸下一兩個銅錢來。”
“沒見到真金白銀前,憑什麼要我們弟兄去拼命。”
眾將聽了都是哈哈大笑,都言大當家果真謹慎,弟兄們自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