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使者言道:“漢人你可知道,若非可墩眷顧,今日你們就要死在我突厥鐵蹄之下嗎?
薛萬徹冷笑一聲,言道:“突利可汗有許多條件,不知你們是否願意聽聽我趙軍的條件。”
突厥使者冷笑一聲言道:“你有何資格談什麼條件!”
薛萬徹言道:“好膽,回去告訴你們可汗,我的回答只有一句話,來日決戰!”
此言一出,突厥使者臉色一變,冷笑幾聲言道:“漢人你會後悔今日之決定的。”
說罷這名突厥使者將袖袍重重一甩,大步走出帳外。
突厥使者走後,帳內眾將皆是暗暗叫好,方才突厥使者入帳時,那盛氣凌人之狀,早令眾人大生不滿了。眼下見薛萬徹怒叱,逐退對方,都是一舒胸頭惡氣。
不過也有數名老成持重的將領,卻以為薛萬徹此舉大大不妥,眼下的趙國以軍力而論,根本不是突厥之對手,得罪了突厥使者,將來進行決戰風險豈非巨大。
眼下李重九在幽京坐鎮,尉遲恭在太原防備李唐,徐世績在河北威懾劉黑闥,趙國最能打戰的幾人都沒有在。故而這才輪到薛萬徹領兵,眾人皆覺得對方威望資歷皆是不夠,統帥趙國這半數軍力。
眼下趙國的主力,這七萬多大軍皆聚集在烏侯秦水河畔,按照他們的想法,只需能與王君廓大軍會師,從突厥,契丹人面前脫圍而出,即是獲勝了。但薛萬徹將突厥使者轟出,這是要將國運賭於一戰的打算,這決定未免也是太草率了吧。
眾人紛紛側目看向張玄素,趙王以他為監軍,乃是約束薛萬徹的籠頭,他對於薛萬徹決戰有何看法呢?
有心人看張玄素自突厥使者入帳出帳後,始終都是安之若素的神情,似乎一點也不將此事放在心上。此人十分有城府,眾將也是摸不準他內心到底是如何想的。
倒是薛萬徹看了張玄素一眼,他經過十幾日與張玄素的相處,心底十分佩服對方的智謀見識。故而一貫眼高於頂的薛萬徹,內心對張玄素始終有一份敬意,但見張玄素不語,當下問道:“張舍人意下如何?”
張玄素手撫長鬚,正色言道:“此次興兵,突利實在挑釁在先,大軍無故擊我在後,王上有好生之德,不忍兩家兵戎相見,故而令我能和則和,不能和再戰,但眼下突利狂妄自大,以為我趙人可欺,我等實是孰不可忍,無需再言和之事,古時有云,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眾位將軍可以勉之。”
“說得好。”
幾位將軍皆是一併擊掌。秦瓊言道:“某是粗人,說不出什麼道道來,張監軍的話句句都說到我們心坎裡。”
羅士信亦言道:“我軍已是忍讓在先了,突利卻以為我們軟弱可欺,與其如此,倒不如一戰!”
薛萬徹拍案言道:“軍心可用,諸位告之全軍,明日拔營北上,準備與突厥決一死戰。”
次日,薛萬徹命秦瓊,羅士信率三千精兵為前鋒,突地稽三千靺鞨騎兵為左翼,郭孝恪為右翼,近四萬大軍開拔北上。
大軍深入草原五十里,遭遇突厥鐵騎主力。
草原之上,號角長鳴,突厥鐵騎盡出,在遠方列陣而進。
在數不盡的突厥狼騎中央,黑狼大纛之下,幾十名突厥大將如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突利可汗。
突利今年不過二十歲,十分年輕,但作為阿史那一族的子弟,他繼承了父親始畢可汗的雄才偉略,就算是他的叔叔處羅可汗,亦不敢小視於他。
這一次他聞之薛萬徹大軍北上後,下令大賀咄羅率契丹,奚族聯軍繼續監視王君廓後,自己親率三萬突厥鐵騎南下攔截薛萬徹的北上援軍。
兩邊大軍都早在數十里開外,就發現了對方的動靜,各自派出踏白軍,斥候相互試探。
黑狼大纛緩緩前進,前方突厥斥候一波又一波地返回,向突利稟告趙軍的位置,以及兵力分佈。
不少突厥斥候回稟之時,身上或是染血或是帶傷,突利聞之原來趙軍的遊騎,踏白軍十分悍勇,一旦發現突厥斥候,就衝上前來拼殺驅逐,不讓其靠近大軍周圍。
突厥的斥候,都是突厥騎兵的精銳,突厥人縱橫草原幾十年,還未見過哪一家的騎兵,敢於在騎戰上挑釁突厥的。
雙方拼殺得十分激烈,突厥騎兵發覺對方騎兵雖不多,但在騎戰上,卻是絲毫不懼。兩家大軍尚未交鋒,雙軍的斥候拼了幾十戰,彼此傷亡了上百騎之多,突厥騎兵雖總體稍占上風,但優勢卻不明顯。
這一次連突利本人亦是有所吃驚了。(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