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避那種無形的壓力,有一陣我的注意力不是場中二人的較量,而是場下觀眾的表情。馬騰蛟是個武痴,心無旁鶩自不必說,彭玉鳳據說出身川東的武術世家,本人也是一個高手,她的表情比起別人要自若得多,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吧。彭玉鳳上首是她的兩位小姑奶奶,紅瑤紫瑤姐妹。兩人都是一般的患得患失,只是紫瑤的眼中多了一絲憂慮,似乎在為某人的安危擔憂。
秦紫瑤擔憂的物件當然就是馬超。
苗家少女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說起秦紫瑤對馬超的鐘情,過程非常簡單。秦良玉初到墊江,馬超趁其立足未穩率軍衝營,一度殺到秦良玉中軍,秦良玉的侍從親衛一起上前阻攔,秦紫瑤首當其衝,被馬超一鐧掃下馬來,本以為小命要完蛋,但馬超一看對方是個女的,下一鐧便沒有打下,戰馬一馳而過。秦紫瑤死裡逃生,驚魂稍定,竟對這個鐧下留情的敵人產生好感。
“喂,又看上了哪個妹妹,要不要我幫你介紹?”
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轉頭一看,洪春雷不知何時結束了夢遊,此時正跟我一起瞄女生。
“大姐,拜託你別開玩笑好不好,我已經名花有主了!”我嘴裡埋怨,其實心裡早有比較,秦家姐妹雖然模樣也不錯,但比起溫湯城的鮑靈,相差不止一個檔次。
洪春雷笑道:“名花有主怕什麼,你不是說你的那位小龍女是個小封建嗎,你只要讓她當老大,你娶一百個二奶都不關她事,她還幫你當連長。”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就算要成立娘子軍連,也得先有連長後有兵,你說是不是?”
“……”
洪春雷默然,似乎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我略一思索,已明白其中道理,笑道:“其實,連長的人選還是你比較合適,當然,黨代表是傅天鈞……”
洪春雷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趕緊閉嘴。這時,場中的比武已分出勝負,只聽得觀眾轟然大叫,馬超左刀右鐧,逼得梅勇連連後退,突然遞出一鐧,正戳在梅勇右臂,噹啷一聲,梅勇長劍落地,左手捂著傷臂,呆若木雞。
馬超刀鐧合一交在左手,雙拳一抱,笑道:“承讓!”
“混蛋,誰要你讓!”
梅勇怒喝一聲,腳尖一勾,左手抄起長劍,劍光繚繞,直撲馬超。馬超猝不及防,肩膀和胯部連中兩劍,危急中倒地一滾,抬腿鏟中火堆,火星四濺,趁著梅勇捂臉躲閃,一躍站起,左刀右鐧,擺出迎敵架勢。
兩人重新交手,戰況比起剛才更加激烈。白桿兵們大聲鼓譟,譴責梅勇犯規耍賴,其中又以秦紫瑤的聲音最為突出。梅勇不聞不問,他的右臂軟綿綿的垂著,似乎已經廢了,左手持劍瘋狂進攻,恨不得一劍將馬超斬為兩斷。
馬超經過最初的慌亂,逐漸穩住陣腳。他的右肩和右胯中劍,鮮血直流,此刻乾脆右手持鐧背在背後,左手刀截住對方的左手劍,兵來將擋水為土掩,打乒乓球般乒乒乓乓一陣推擋。梅勇用慣右手,左手雖能使劍,畢竟不太熟練,馬超的左手刀卻是拿手絕活,片刻的相持過後,立即轉守為攻。我又重新看到馬超迎戰馬騰蛟的一幕,寬背薄刃的短刀象粘在手上一樣,忽正忽反,不時還轉一個花,晃得梅勇眼花繚亂,顧此失彼;忽然短刀在劍光中切入,只聽梅勇尖聲慘叫,長劍帶著一截斷手沖天而起,他的左手竟被馬超齊腕斬斷。
轟,梅勇身後的武官陣營沸騰了,以達州總兵為首的武官們紛紛斥罵馬超心狠手辣,匪性難改,有幾人乾脆拔出刀劍,氣勢洶洶便要上前群毆。
“住手!”
洪春雷抓起一罈酒,大步走到篝火旁。她的聲音在混亂中無人理會,可是她將酒罈奮力擲入火堆,火勢大盛,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場面重新得到控制。
“趙大人,秦大人,”洪春雷雙手叉腰,怒氣衝衝地望著兩位大人,“剛才比武之前說過的話,難道二位都忘了嗎?”
秦良玉瞥了趙謙一眼,說道:“當然沒忘。身為朝廷命官,豈能言而無信,趙大人,你說是不是?”
“是,是,”趙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笑嘻嘻地說,“洪娘子果然是洪娘子,性如烈火,敢做敢當,不畏權貴,正義感也挺強……”
“你少拍我馬屁,我們說馬超!”
“噢,馬超啊,不錯啊,刀鐧雙絕,驍勇無匹,也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趙謙又開始拍起馬超的馬屁,“不知馬將軍可願為朝廷效力?”
“多謝大人抬舉,小人多年與朝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