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襄安心呆在南關港,信心滿滿的等著人來接。第二日卻沒有人來,他又不能隨處走動,一個白色頭盔的登州鎮撫兵隨時跟著他,只能在港口的接待房屋附近溜達,許多船隻從旅順和登州過來,有些掛著登州水營的藍旗,但上面計程車兵卻是文登水營的水手。這些船隻卸下大批的糧食,然後運上一些傷員和俘虜。
碼頭上還在不停搞建設,支起很多裝卸的滑輪組,另外還有些包衣模樣的人被押著在附近修倉庫。吳襄對登州鎮的效率有些驚歎,作戰才剛剛結束,陳新就能安排這許多事情,他哪裡知道陳新根本就沒有安排,只是提出一些大體的要求,各司按職責各行其是,由參謀制定詳細的計劃,陳新審批後就交給兵務司執行。
吳襄這一等就是三天,第三天才有一個外務司的人來接他,兩人騎馬只用了半日就到了金州。吳襄也是多年沒來遼南,以前他投靠到遼鎮的時候,建奴還沒有佔據遼東,金州這地方他也來過,當時的遼南貿易繁榮,如今已是滿目瘡痍。
大戰之後的金州沿途還能看到一些痕跡,有些沒用的車架之類歪倒在路旁,還有不少破爛的衣服旗幟,也無人理會。吳襄悄悄撿了一面小三角旗,是後金鑲藍旗的白甲兵用的,這種小旗如果在遼鎮撿到,也是大功一件,在這裡幾乎被棄之如敝屣。
到了南關外圍,四處都是軍營,成群的包衣在這裡勞動,看樣子似乎是要修建夯土的城牆,吳襄對南關有所瞭解,南關在地峽的縱深三十五里。金州作為前線的話,南關這裡就是登州軍隊重兵集結的地方,是真正的決戰之處。
沿途看到不少軍隊調動,大多是從旅順開過來的,這些士兵滿面紅光,一路大聲高歌,充滿勝利之師的激昂。
吳襄在登州呆過,看到的登州軍大體都是這個樣子,從來都是士氣高昂。與遼鎮那邊死氣沉沉大不相同。到達金州之後,吳襄從南門進城,金州城週六裡,比寧遠大得多,吳襄心裡想的是能存更多的糧食。不會那麼容易被圍死。
城中各處房屋大多損壞,大批的輔兵在到處翻找可用的材料,然後放上板車拖到北面。道路上有不少的牛車騾車,裝著糧袋從東門入城,吳襄不知道陳新從哪裡搞來的牛和騾子,如果是繳獲後金軍的,那後金遭遇的打擊肯定超過吳襄的估計。領路的那個外務司主事是個話嘮,一路就沒停過說話,不過關於戰況的的都說得十分誇張,一會說斬首兩萬。一會又說斬首三萬,吳襄聽著不怎麼靠譜。
到了總兵大帳的地方,吳襄看到了成堆的人頭,全部已經硝制完成。各種表情的都有,那主事告訴吳襄。這還只是在金州附近殺的。
那個主事進去通報,陳新親自出來迎接他,吳襄一番溜鬚拍馬,兩人往來了幾次,比起以前親熱許多。陳新客氣的請他進了大帳,裡面裝飾樸素,中間有一個沒有完成的簡易沙盤,後面有一面屏風,然後就是上首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
衛兵來上過茶後,吳襄對陳新拱手佩服的道:“陳大人這次大挫建奴,下官心中的敬佩已無以言表。下官前些日子在寧遠聽說建奴去了遼南,心中激憤之下上書兵部請戰,可兵部一直沒有迴音,祖總兵焦急之下抗命領兵直取三岔河,又派下官趕來登州,說只要是大人需要的東西,遼鎮有多少給多少。”
陳新當然不信遼鎮這幫人會這麼積極,這吳襄就是看菜下飯的人,看到後金兵已退,馬上就是這套說辭。他對吳襄微笑道:“兵部一向都是慢的,難得祖大人和吳將軍掛懷,既然是祖大人的心意,本官需要一千戰馬。”
“包在下官身上。”吳襄一拍胸口,一臉的毅然。實際他心頭後悔不已,剛才話說滿了點,沒想到陳新這麼不要臉,一句客氣話居然還真敢開口。
陳新心中好笑,對吳襄說道:“還是老規矩,本官給銀子買下,怎麼也不能讓吳大人破費,這次祖大人出兵三岔河,足可見遼鎮也是對付建奴之要緊一環,與登州鎮相得益彰,日後咱們還要多走動,兵部實在是慢了些。”
吳襄聽完心中有底,祖大壽臨行前專門叮囑他,首先要看雙方真實的戰果,如果登州鎮竟然能頂住,說明登州鎮的力量已然接近後金,遼東的局面就出現了四股力量,分別是後金、登州、遼鎮、東江。
這幾股力量裡面,東江最弱,但是東江明顯偏向登州鎮,基本可以算登州分支。遼鎮就屬於三方中最弱的一邊,那祖大壽就要探明陳新對遼鎮的態度,祖大壽才能決定遼西以後的策略。從陳新剛才的話中,他是把遼鎮當作對等的一方,而不是要壓制,而且暗示吳襄雙方可以繞過兵部,私下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