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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一聲巨響,前方冒起一股白煙,漫天的泥土和小石子四處飛落,遠至數十步之外,後面的騎兵紛紛停下調轉馬頭,免得馬眼被石子所傷,佇列中一陣小小的混亂。
稍稍平靜後,一群巴牙喇押著十多名各旗的有馬餘丁上前,讓他們在前開路,這是人肉掃雷,只要稍有停頓,就有一支箭嗖的飛過,餘丁們只得加快速度,沿著各條道路繼續前行。
嶽託在兩百步之外,面無表情看著前面的情形。他就是先鋒軍的主將,其中有各旗的巴牙喇五百多人,這些穿亮銀色鎧甲的精銳十分顯眼,他們分散在佇列中,背上有插著不同顏色的背旗,或是在槍桿上掛著小旗,代表各自所屬旗分,這些精銳是嶽託的底氣所在。
皇太極的計劃是在復州秘密隱藏軍隊,然後在岫巖方向派出一支誘餌,引誘金州騎兵往東,突然集結五千騎兵急速趕赴金州,將明軍騎兵阻斷在金州以北。然後後金大軍隨後趕至金州,學著錦州那樣挖坑圍了,逼著陳新來解圍。前鋒還可視情突襲南關,奪佔那裡的軍糧。
嶽託當時就認為可能難以圍住,復州到金州中間很多山地,那一帶幾乎成了登州兵的地盤,肯定會遭遇阻擊。到目前為止,岫巖並未傳來明軍騎兵往東移動的訊息,嶽託認為明軍可能已經識破了這個計謀,他們不會在此時隨意出擊。所以嶽託不再等待明軍上當,而是直接從復州出擊。高速直撲金州。
但他沒有想到,對方就用地雷跑,就拖延了他一天時間,而且軍中人心惶惶,人人都在擔憂地下突然爆開。登州的地雷炮用的是踩發,引火的是燧發機,可靠性比明軍用的鋼輪和盤香高得多,因為是一次性的,工坊連固定火石的螺栓都沒有用。龍頭頂上作了個一面開口的小鐵盒子,隨軍鐵匠再把火石固定在裡面。
燧發也有不穩定的時候,有時前隊透過無人踩發,後面的卻捱了炸。這種不穩定的引發反而更造成恐慌,一時間似乎無處安全。後金氣勢洶洶而來,卻在這個小小的地雷炮面前威勢盡失。
嶽託對此缺乏準備,也不知明軍到底埋了多少地雷,影響了他的決斷,他不敢拿這些各旗甲兵去硬闖,最終決定繞道。繞道之後發現地雷數量不算多,他為了儘快到達金州。命令餘丁走前面開路。
東面方向升起道道狼煙,嶽託心中有些焦急,他的計劃是行軍一天,現在看來兩天都未必能到。不能達成奇襲的話。後面很多部署就會難以展開,登州鎮作戰靈活,如果他們退往旅順,那後金大軍又要多走一百多里路。而且旅順根本圍不死。
這樣的全師遠征,屬於重大的軍事戰略。不是皇太極想來一次就來一次,這次僅僅統一內部思想,就用了一個月時間,然後是各旗抽調人馬和行糧,一旦這次無法取得決定性勝利,那下次再要組織攻打旅順,各旗的人更會疑慮重重。
嶽託贊成皇太極的戰略,也深知準備過程的不易,皇太極幾乎找了二十多個大臣去談過話,才最終在議政大會上形成壓倒優勢,當日大會上的勝利,其實是皇太極無數次私下妥協交易的結果,皇太極的策略依然是拉攏中層,壓制兩個大貝勒。嶽託多次勸說代善主動放棄並坐資格,但現在莽古爾泰並未失勢,代善並不願放棄大貝勒的地位。
現在嶽託只希望明軍準備不足,或是判斷猶豫,讓後金前鋒能把他們困在金州,金州這支騎兵是登州鎮中的稀缺兵種,困住他們,陳新就進退兩難了。
嶽託抓過一支令旗交給自己的巴牙喇氂章京,“再調餘丁出來,前面炸了後面繼續上,不能耽擱行軍,派巴牙喇在後面跟著,凡被巴牙喇追上者,就地處斬。”……
從平洋河到旅順沿途,登州鎮的火路墩狼煙相望,金州、南關、棘針鋪、木場驛各處都在堅壁清野,剩餘的苜蓿已經收割完畢。金州附近的草樹早早就被清除,現在連城外更遠處也開始焚燒,草樹都被點燃,沿途濃煙沖天,
後金兵就在十數里外,官道被登州鎮一路埋設地雷。後金兵進入山區後速度就大降,不過他們也只多耽擱了大約半天,繞道強行軍,估計下午時分會抵達登州城下。另外還有一路從繡巖方向而來,這一路行進不快,人數在千人上下。實際上他們比復州的後金前鋒早兩天就出現了,想要引誘朱國斌往東出擊,然後
金州城中,此時已是濃煙滾滾,各處能居住的地方都被焚燬,包括那些帶不走的糧食在內,對水源的汙染也已經完成,朱國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