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大鍋咕嘟嘟的吐著白霧,兩個請來的廚子賣力的燒著火,飄出的粥香和饅頭香味一陣陣傳入窩棚區,很快裡面就如同炸了鍋,飢餓的人們紛紛湧出來,大鍋周圍立即圍得水洩不通,一群群衣衫襤褸的大人小孩看著大鍋直流口水,盧驢子、代正剛、海狗子抽出倭刀站在邊上,倒沒有人敢衝上來搶。
陳新對張大會點點頭,張大會轉身對著周圍的人大聲嚎叫起來:“各位縴夫兄弟們,我家少爺在這裡招護院,咱少爺心好,每月都給月錢一兩,概不賒欠,每月還有五斗米,保證你一家老小吃得飽飽的。”人群立即騷動起來,每月一兩銀子再加五斗米,如果不克扣,確實能讓一家吃飽了。
陳新不敢在京師附近明目張膽的招兵,這要是被言官知道,一本上去自己就要吃不完兜著走,只得以招護院的名義來做。
張大會還在繼續:“到了地方,還有地可以分,家裡婆娘小孩可以種地,你們自己每日只需要練一練,有土匪來了打打土匪,這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全讓你們碰到了。”
人群原本靜靜的聽著,到這時立即嗡嗡的議論起來,一個縴夫猶豫了一下問道:“這位兄弟,那土匪咱倒不怕他,不過萬一被打死打殘了,婆娘娃娃咋辦哩。”
“要是傷了死了,還有三十兩銀子撫卹,要是有小孩的,大人負責給他飯吃,養到十六歲。”
“三十兩!”那人一聲驚歎,似乎對自己的命能值這麼多感到有點詫異。
張大會哈哈一笑道:“對的,三十兩,不光是銀子,以後還有地,那地就是長期租給你的,租子肯定比你們老家的地主收的低。”
縴夫們議論紛紛,陳新在一邊看著這些人,都是精瘦的身材,站作一群群的,顯然他們是按同鄉在打堆,每一群中都有一兩個領頭的,大家圍在他身邊商量著。陳新特別留意那些零散幾個人站著的,記下他們的相貌。
其中一群人多的縴夫商議完畢,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領頭縴夫問道:“那這位兄弟,你們那地方有多遠?”
“地方就遠了,在山東那頭,也不在運河邊。”
那領頭縴夫又問:“那咱們都去,能不能先給些盤纏,我們也好準備好了跟你們走。”
張大會眼睛轉轉,這人分明是來想佔點便宜,盤纏給了他,跑了上哪去找,他搖頭道:“要跟我們去的,我們自會安排路程,再說了,我家少爺給了這麼好的條件,也是要選選人的,不是想來就來。”
周圍密密麻麻的縴夫都猶豫著,畢竟這幾個人都沒見過,又手執利刃,他們無緣無故來招人,誰也不知道到底如何。
張大會不急不慢的道:“各位可想好了,你們要是願意呆在這裡餓死,也隨你們,要是你們願意跟著我家少爺,說不定就能博個前程,這位就是我家少爺,一表人才,文武雙全,跟著他,你們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張大會一指身邊的陳新,衣著華貴,確實是一表人才,不過文武雙全倒看不出來。
那一夥的領頭縴夫上來問陳新:“這位少爺,那你們要多少人?”
陳新對這個頭領很不感冒,他本來人就少,當然不會在一個群體中招人,否則這些人聯合起來,自己如何管理,他心中已經決定了不會要這個頭領。
陳新對著周圍的人大聲道:“我就是東家,你們要是想讓婆娘娃娃吃飽飯,就跟著我,只要被我選上的,馬上就可以吃粥,今天晚上還有一頓肉,以後看家護院,也不會少了你們吃食,我總共就招五十人,選滿了就不要了。”
這些人一聽只招五十人,這裡的縴夫可有幾千,有些遠點的還沒趕來,要是人多了,可就沒機會了,有些人一急,人群便蠢蠢欲動。
“俺來試一試,少爺你看看俺能吃肉不。”一個長相普通,約莫二十歲的縴夫走出來大聲說道。
終於有了第一個,陳新鬆口氣,對朱國斌微微一點頭,朱國斌走出來,翻過那縴夫的手掌,滿手厚厚的繭子,朱國斌又拉開他破爛的衣服,右肩上也是道道傷痕,應當是長期勞動吃苦耐勞的,朱國斌又看看他的面容,那縴夫一臉憨厚,只是現在有些緊張。
朱國斌點點頭,讓他站到陳新面前,陳新打量他一番,跟盧驢子一樣精瘦的樣子,面板黝黑,陳新對他問道:“你叫啥名字?”
“俺叫王長福,山東人,在這裡拉縴兩年了,命大,沒餓死。”
“家裡還有什麼人沒。”
“沒了,就俺一個,俺家窮,沒女子願意嫁俺。”
“好了,你透過了,可以去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