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密神山開進,他不得不將第八司投入攔截,救援的叛軍顯然沒有過任何夜戰經驗,他們的指揮體系在黑暗中毫無作用,而文登營的戰兵每月都有數次夜戰訓練,雖然也存在問題,但能保證指揮體系的完整,叛軍甚至在接戰後還打著火把,成為最明顯的靶子,他們短暫抵抗後很快陷入混亂,在黑暗中往南門和西面逃竄。
大軍到達之後,周世發就派出了屬下過來報告了鎮海門的形勢,叛軍在發現文登營大軍出現後進行了幾次兇猛的進攻,防守的戰兵和行動隊不斷點燃鎮海門大街的房屋,層層阻滯叛軍勢頭,叛軍又改為從城牆進攻,攻擊十分猛烈,連周世發本人都參加了城牆上的戰鬥,現在城樓上的訊號說明戰兵及時趕到將亂兵擊退,城牆和鎮海門大街都已經穩固。
至於城內的情況,周世發和張東估計叛軍已經將大多數大戶清掃一空,因為城中遼民眾多,多年積累的怨恨一朝爆發,很多遼民自發搶掠,造成的破壞範圍和強度非常大,他們與當地人互相殘殺,使得城中傷亡慘重,城北和城南大火,很多房屋被焚燬。特別是草橋以北到鎮海門的區域,因為行動隊的故意縱火而更加嚴重,只剩餘西北和東北部分割槽域殘留。
陳新對身後的副官問道:“代正剛那邊的人來報過沒有,何時能到?”
副官立即答道:“沒有訊息,已經又派出兩名塘馬去查探。估計他們也派出了塘馬。天黑後恐怕難以找到咱們的位置。”
陳新點點頭,心中稍有些不快,代正剛他們二百二十里路程大多是官道,急行軍的話大概明天午時前應該能到。但現在沒有確切訊息,讓陳新覺得十分被動,最主要的便是第八司到底要不要派到鎮海門。
文登營佔據北門和南邊的密神山,由於炮兵還在後面磨蹭,所以火力上並無多大優勢。兩個方向都沒有絕對優勢,互相援助需要繞過半個登州城,而且行動都在城牆監視下,一旦天亮之後會很容易被城內判明兵力和動向,現在叛軍在城內佔據內線優勢,兵力調動更加便捷又隱蔽,原本最有戰力的叛軍在三千人上下,城中東江來計程車兵很多,加上那些暴亂的遼民很容易召集起上萬人。如果他們集中攻擊一處,還真有些懸。
文登營在此的兵力只有兩千五百人,其中還有五百的輔兵,雖然他們也有腰刀和刀棍等武器,但他們一路幫助戰兵扛鐵甲。體力損耗很大,平日訓練不多,還不足以作為可信賴的力量。
朱國斌知道陳新的擔憂,在平山商議之時。他原本認為應當全軍從鎮海門入城,但現在代正剛等人未到。亂兵可能從這個方向逃往萊陽,進而去文登搗亂,即便朱國斌認為這些亂兵不會敢去文登,他也不敢全打包票,現在文登營所有軍隊都在登州,一旦有大股潰兵跑去文登,造成的損失就難以估量。所以他在心頭也同意了分兵據守南北,後來攻破密神山後這裡發現大批布帛,朱國斌原來就是海盜出身,也知道陳新的海貿生意,這些絲綢布帛都是銀子,叛軍未及搬運的糧草和牛馬車更多,以陳新的性子是絕不會放棄的,所以固守密神山已經變成了必須。
他思索一下低聲道:“大人,屬下覺得第八司還是應當派到北門,密神山大營離城七里,控扼通往棲霞的官道,咱們不需要封閉南門,只要守在密神山便可,留下戰兵第七司和預備營第四連,屬下親自領騎兵營策應,這裡共有一千人馬,再留下三百輔兵從旁協助,第七司投入城內之後,鎮海門便不必死守,可以將防線擴充套件至草橋,逼迫叛軍在草橋以南部署人馬應對,另外再派兩百輔兵進城,讓他們在城頭上扔些石頭標槍還是可以的,必要時也能殺人,咱們的輔兵不會比一般的營兵差,再說屬下按大人指點練出的四百騎兵,應可當得尋常兩倍,足可保此處大營無虞。”
陳新聽完後點點頭,對朱國斌提得方案已經接受,他自己因為策劃此戰良久,既想獲取利益,又不願損失太大,頗有些患得患失,朱國斌因為不知道那麼多陰謀,反而能一下抓住重點。
朱國斌看陳新認可,接著道:“叛軍今日在城中大搶大殺,人都分散到了各處,周世發通報的情況也說城中依然很亂,晚間更不可能聚集軍隊,李九成就算明日能把人收攏,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一夜之間不可能將那些亂兵亂民整訓成軍,代正剛明日應當能到,該急的不是咱們,天明後只需固守密神山營地和鎮海門甕城,咱們不出營,叛軍就無法判明咱們的人馬數量,另外還可用個小計,天亮前押送一批剛剛俘獲的亂兵出營,換上些衣服頭盔,天亮後大大方方從棲霞方向重新回來,叛軍在城頭看不真切,只會認為是有更多人馬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