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分類清點,讓士兵守好兩頭的城門,帳篷就安在甕城裡面,運入的物資就在內門交接,清點完之前,城內所有人不得離開甕城一步。”
平度州城北門的甕城中,帶著兩個黑眼圈的劉民有對董漁大聲吼叫著,他剛剛才從登州帶著民政的人趕來,一眾人全都蓬頭垢面,同樣也帶著兩個熊貓眼。
老蔡則兩眼無神的呆坐在地上,他原本調到了學校教賬房班,收入不錯也不太累,這次劉民有突然傳令,把整個班連帶老師都調到了登州,忙了幾天幾夜總算快忙完,又跟著趕到了平度州。
眼前又是大堆的糧食布帛,而且肯定還有大量的金銀珠寶需要清點。連續不斷的熬夜加班,讓老蔡幾乎只剩下半條命。即便這樣,劉民有依然拖著他一起趕到平度州,老蔡還是第一次如此痛恨銀子。
王二丫雖然也是滿臉疲憊,但她看到甕城中亂七八糟堆滿的各種物資,精神突然煥發,吵吵嚷嚷的安排其他民政人員,給他們進行分工。劉民有雖然對她有些不滿,但莫懷文暫時留在了登州負責處理田地,這裡確實她能力最強,便讓她做個副手,負責安排人員。
董漁使勁甩幾下頭,讓自己清醒一下,然後對劉民有道:“我可後悔當這軍需官,比他孃的戰兵還累。”
劉民有瞪他一眼,“能累死不,戰兵刀槍叢中偷命的時候你就看不到了。”
董漁揉著自己的肩膀,滿臉愁苦的道:“劉先生。這次布帛牛馬雖少,但金銀估計比登州還多,又得忙個三天三夜。”
“好啊!”劉民有長嘆道,繳獲是越多越好,現在的所得遠超他的預計。文登營襲擊的時間實在晚間,天黑不能見物的情形下,叛軍慌亂中很多財物不及帶走,被遺留在了住處。
“派個塘馬去文登,讓徐元華將那些沒地的流民都組織起來,做好去登州的準備。”
董漁低聲答應了。“平度州此處也有田地,情報局正著手此事,聽說叛軍殺了很多大戶,留下很多土地,耿仲明上交了州衙的印信,找了幾個吏目正在辦理地契。”
劉民有嘆口氣,李九成造的殺孽太多,雖然有了土地讓他興奮,但畢竟這裡死了許多人。他只希望戰兵能早點把李九成剿滅,讓這些流民能儘快安生下來。
他想起上次的事情。對董漁問道:“現在是誰領兵在追剿李九成?”
“還是劉破軍。”
劉民有驚訝道:“陳大人這次怎地又讓劉破軍領兵?他上次不是被罰了麼。”
“大人說讓劉破軍戴罪立功,給他一個鍛鍊的機會。朱國斌他們對他成見太深,這次陳大人把王長福留在州城,從各個千總部各抽了一個司交給劉破軍,還把黃思德派去了幫著他。”
“這事人命關天,有什麼好鍛鍊的,那黃思德就一張嘴皮子,懂個屁的打仗。”劉民有低聲抱怨了一聲,“陳大人現在在哪裡。我去找找他,不能由著劉破軍這麼慢吞吞的。”
董漁打個呵欠後回道:“陳大人說必定萬無一失,劉先生你就放心吧。大人眼下該是在州衙,那宋聞賢剛回來,大概在說話吧。”
“你說誰回來了?”
“宋先生,宋聞賢,我在西門碰到他了。”
。。。。。。
“宋先生你怎地回來了?”陳新滿臉驚喜。他細細一看,眼前的宋聞賢滿臉風霜,全然沒有原來的風流和玩世不恭。
陳新雖微覺驚訝,但更多是高興。這個老流氓相識很早,對自己也有過真心的幫助。是他少有能談得來又能說些隱秘事的人,劉民有雖然是最好的朋友,但很多事情不敢跟他說,周世發和黃思德等人是下屬,就這個宋聞賢是半個朋友的性質。去年派他去京師後,兩人已經大半年沒有見面,陳新咋見之下頗有些喜出望外。
宋聞賢一臉笑容,仔細打量陳新一會,突然一揖倒地,“屬下恭賀陳大人,此一戰若盡全功,我文登營已然雄踞魯東,日後位極人臣當在意料之中。”
陳新哈哈大笑,連忙扶起宋聞賢道:“這都是大夥一起努力的結果,宋先生在京師殫精竭慮,同樣功不可沒。”他在宋聞賢面前也不裝樣子,並不否認雄踞魯東的企圖。
陳新趕緊叫人給他上茶,兩人分位坐了,陳新看宋聞賢衣衫又髒又破,還有少許血跡,關切的問道:“眼下叛匪未除,到處都不太平,宋先生一路可順利否?”
宋聞賢躬躬身子道:“屬下七日前從京師出來的,張大會怕路上不太平,派了三個情報站的好手陪在下同路。到了新城附近便有不少打劫的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