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轉過身,看著身後一群送行的人,這次劉破軍將留守文登,作為中軍的值守官,在緊急時召集各軍官應對,有爭議時的最高決策者則是劉民有。
陳新緩緩道:“今次與以往出征略有不同,各位留守文登,當知眼下形勢微妙,軍隊是幹殺頭買賣的,容不得一點大意,因此務必加強戒備,與我保持緊密聯絡,情報局必須保證沿途聯絡的通暢,若文登有緊急事務,只記住一條處理原則,我文登營的利益不容侵犯。”
一群軍官紛紛點頭,若是讀書人之間談話,絕不會如此直白說及利益如何,但這些軍官都是大老粗,他們都是受苦受怕的人,現在跟著陳新久了,老聽他說文登營的利益什麼的,絲毫不覺得談集體的利益有什麼不妥。
陳新不太放心,又給各官叮囑一番,總算說完的時候,山下的行軍佇列已經走到末尾,壓陣的是一個旗隊的騎兵,他們排成三列整齊行進。
陳新見狀對眾人行個軍禮,大聲道:“文登就拜託各位了。”
。。。。。。
十月二十一日,文登營經十天行軍到達登州,王廷試等上官親自迎接,安排他們在水城東面的校場紮營,孫元化也一同來檢閱,文登營的精氣神和裝備都遠超登州標營,良好的營養和訓練讓士兵看著個個都顯得很彪悍。
他想著自己的處境,不由臉色陰沉,這段時間花了一大筆銀子填東廠和錦衣衛的胃口,也只是李思忠的事情弄成模稜兩可,欽差其他的調查結果已經送回京師,其中最嚴重的是走私本色到遼東,陳新給的名單全是他的人,其他一些呂直派系的水營將領雖然也走私,卻一點事沒有。
報告交上去之後,溫體仁的發動將在意料之中,很快會有許多御史彈劾孫元化,周延儒正想辦法給他拖延,用大淩河之戰的背景,理由是不宜臨陣換帥,同時希望他儘快得到說得過去的軍功。
孫大人便一直盼著孔有德能在遼東立功,但孔有德竟然還沒走到就突然折回,簡直把他逼到了絕路,他在軍中多方查探,知道孔有德是假託風暴,其實根本是怕死不願去遼東,但自己的形勢急需軍功,他只能不停逼孔有德從陸路出兵。
但走陸路的物資更多,按大明的規矩,客兵行糧自行供給,到遼東後倒是由戶部和遼鎮負責,但路上還得靠自己,孔有德不斷提難處,死活拖著不願走,其他各部也是每日都找孫元化訴苦,生怕孫元化抽調自己所部。標營計程車兵聽說要走陸路援遼後,又有部分士兵逃脫,孫元化狠心將抓住的一批士兵斬首,震懾其他士兵。
孫元化不敢把人數定得太少,否則彈劾肯定更加嚴重,他還是計劃派出三千多人,加文登營兩千多有六千人,算說得過去。所以他把庫房和經費蒐羅一空,連登州留守部隊的軍餉都挪用了,全數給了孔有德,終於逼著孔有德等人確定了時間。
陳新和孫元化的關係已經沒有餘地,好在王廷試和呂直都在,孫元化一點不敢虧待這支軍隊,陳新在登州補充了一批軍糧,又拿到了呂直承諾的部分馬匹,總共兩百來匹,文登營在倉庫找來些馬車,用這些馬多拉了一些糧草。
起行前孔有德來拜見陳新,陳新知道孔有德是希望陳新到遼東後關照,但陳新根本沒給他機會,直接讓衛兵擋在了門外。
文登營的輔兵進城購買物資時,還在府城與登萊兵發生一次鬥毆,也是情報局設局鬧出的,驚動了王廷試和孫元化,最後誰也沒有處罰。在陳新的刻意安排下,這兩次之後,雙方將領和士兵的情緒都很對立,而標營士兵原先還想著路上有文登營為依靠,現在也不用指望了,他們計程車氣自然變得更加低落。
十月二十三日,文登營率先出發離開登州,軍歌嘹亮的穿過水城與府城間的空地,給兩側城牆上的登州軍民展示了一番強軍的形象。
孔有德所部則隔了十里路程,垂頭喪氣的跟著後面,看著他們的感覺,似乎不是去援遼,是直接去送死,登州的物資被文登營分掉很大部分,所以他們的補給也並不充裕,孔有德其實與陳新的打算差不多,都是在路上慢慢磨蹭,最好大淩河的祖大壽早點被幹掉,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來,但磨蹭也是需要本錢的,那就是至少要有吃的,正好他就不太充足。
就這樣,兩支各懷鬼胎的軍隊一前一後,在茫茫的大雪中往萊州前進,踏上援遼的征途,而在千里之外的大淩河,祖大壽的日子卻比他們還要更加難熬。請搜尋,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