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腳下的土地,是一個遼闊國家的很小一部分,你們家中有些父兄參軍的,他們或許到過遼東,到過北直隸,但那仍然只是一小部分。這是一個富饒廣闊的國家,養育和你們一樣的許多百姓。他們和你們用著一樣的文字,穿著差不多的衣服。
我們的國家,有著塞北飄飛的白雪,有怒吼的長江和黃河,有小橋流水的江南,還有一望無際的無邊海疆,我們的祖先創造了輝煌的文明,我們所學習的文字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卻是我們互相認同的基礎,所以你們最先上的,便是識字班。
這些疆土不是白白得來的,我們祖先奮力征戰得來了這片土地,讓我們能在這裡生根發芽代代相傳,用雙手創造了最輝煌的文明。
為何我們登州鎮要與韃子作戰,人人都說要殺韃子,便在於我們對他們沒有一種文明的認同。除了服飾辮髮的區別之外,還有目的的不同,我們創造出豐富的物品和美麗的藝術,透過辛勤的耕種和技術的進步造福生活。此時他們從山林中走出,企圖用他們的蠻力來奴役我們,縱觀建奴在遼東之作為,他們只能帶來野蠻的屠殺和奴役,無論社會發展到了什麼時候,奴兒哈赤這樣的屠夫也無法逃脫道德的審判,這便是我對善惡認知的標準,亦是我無法認同建奴的原因。
他們要剝奪的,是我們生而具有的權利。此乃天賦人之權利,無人有權剝奪。這便是我們正在金州與建奴進行戰鬥的意義,無論建奴有多麼兇殘,我們都要拿起武器和他們戰鬥。文明不能缺少文字書本,也不能缺少長矛火槍,由此便有我們教育的目的,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我們今日在登萊能平靜的生活和學習,便得益於那些歷次戰鬥中奮戰計程車兵,是他們帶給我們這樣的安寧。而我們的未來要依靠你們繼續去戰鬥。”
臺下學生紛紛站起熱烈的鼓掌,除了馬上要去大學堂的三十多人,還有上百人的新生,都是十幾歲的少年。軍報、評書、訓導官長期的薰陶之下,這些少年是登州最具有激情的一個群體,他們的情緒遠遠比那些有家有室的屯戶熱烈,可塑性很強,對於國家這個概念的接受也非常之快。
陳新帶著幾個軍官在門外走廊上,悄悄的聽著裡面的情況,學生的熱情感染著這些軍官,他們都是未來最好的兵源,連陳新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等學生安靜後,劉民有的聲音繼續響起:“如何抵抗這樣的屠夫。我們需要足夠保護自身的武力。需要我們所有人努力,但並非是需要人人從軍,士兵要鎧甲、要輜重、要糧食、要火槍火炮,那就有製造的工匠和種田的屯戶,工匠屯戶要生活。又會需要其他的物資,各行各業都是社會必不可少的方面,爭取勝利離不開他們。
戰爭的勝利,永遠是來自每個普通人的奮戰。沒有一個個英雄的個體就沒有英雄的團體,我們登州鎮所有人為勝利作出了貢獻,包括那些沒有上戰場的屯戶、裁縫、商人、民政人員在內。你們今日進入文登大學堂,只是一個學習的開始,不意味著你擁有高人一頭的出身,只是證明你們在讀書上有更高的天賦,或者你們付出了更多努力。你們以後依然會從軍,會入工坊,甚至經商,你們與那些屯戶沒有階級的差別,只是分工不同,便如我本人,亦是與你們同樣的個體。
所以我希望,你們在大學堂以平等的態度對待同學,而你們在老師面前,亦是一個平等之個體,在大學堂裡面,沒有聖人之言,對於老師所教授的,也可以懷疑,可以自己去論證,包括我今日所講的在內。人人都可以是一個哲學家,對這個世界得出自己的結論,大學堂就是這樣的地方,也是我到威海就開始憧憬的,今天它終於建成,而你們是第一批學員,在那裡,你們有免費的飲食,讓你們心無旁騖的專研各個學科,在那裡,會允許你們所有的思想之花自由綻放……”
陳新在門外聽著大教室裡面的講話,不由摸摸鼻子低聲說了一句,“會不會太超前了點。”
“大人您剛才說什麼?”黃思德湊過來。
“沒事,我只是聽入神了,你覺得如何?”
“屬下有點沒明白,人人可做哲學家是啥意思?”
陳新摸摸鼻子,“就是說人皆可為聖賢。”
黃思德眼睛轉轉,他不太明白陳新到底怎麼看的,一時沒有方向跟隨,不過他考慮片刻後還是道:“屬下覺得,劉先生前面殺韃子講得挺好,後面的部分,屬下稍有異議,按劉先生所說,人人皆平等之個體,那以後軍中兵卒也不聽軍官的,他可以懷疑軍官的命令,便如一道軍令下來,可能多半人會死,那這些士兵是否以平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