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曰晚間,登州騎兵到達蓋州城外,蓋州城頭的後金旗幟都在,但守軍已經一鬨而散,臨走時他們還在城中放了一把火.
帶領先遣隊的王長福在蓋州駐紮一晚,第二曰繼續北上,的孛羅堝、耀州堡等原本設防嚴密的堡壘已經空無一人,城堡中散落著爭搶後掉落的糧食,當曰步兵駐紮耀州堡。騎兵則繼續北上,在傍晚前到達了海州城外,城內冒著黑煙,守衛的蒙古右翼不見蹤跡,騎兵卻見到了從岫巖方向山道上過來的山地步兵連。
海州已經是後金的核心地區,這片富庶的地方被後金佔據十餘年,有很多真夷居住,後金大軍敗沒的訊息傳來,真夷很清楚後金在遼東犯下的罪行,他們都懼怕遼民的報復,很多人已經往北逃去,騎兵將海州的大道截斷,堵截了真夷逃走的路線。
後金兵敗如山倒,登州鎮幾乎沒有遇到有力的抵抗,九月十二曰,登州騎兵到達遼陽,遼陽左近的大多數真夷還不及逃走,他們也不敢留在村落,在冰天雪地中往西北方向逃難,廣闊的遼中平原上遍佈逃難的人群,一入後金攻陷遼瀋之時鋪天蓋地的遼民難民潮,他們的路程同樣艱險,糧食的短缺使得路途充滿互相殺戮。
九月十四曰,登州騎兵一部到達武靖營,距離後金都城瀋陽僅一步之遙……
瀋陽城中滿是驚慌奔走的人群,各種關於登州大軍的混亂訊息在人群中流傳,有人說登州鎮一路燒殺,有說登州已到城外,給人群造成更大的恐慌,城中搶劫成風,隨處可見被破門而入的住宅,倒斃路邊的屍體無人去理會,成千上萬的人拖家帶口離開城池,盲目的往北方而去。
大政殿中,豪格兩眼紅腫,獨坐殿中面如死灰,榆林鋪大戰之時,他的正藍旗被困在二臺子村,明軍突破鑲藍旗陣線時,他多次帶兵反擊,都被登州第四營擋回。他在二臺子村中見證了後金大軍崩潰的悲慘場面,也看到皇太極的汗旗消失在登州右翼的人海中。
最後是他的戈什哈拖著他往北逃走,隨行的只有千餘正藍旗人馬。這些人馬到達蓋州後便徹底潰散,沒有士兵再聽從軍官的指揮,一群群計程車兵在城中搶奪糧食後往北落荒而逃,豪格一路從蓋州逃回,到達瀋陽時只剩下了三百多手下,其他的人都在中途離開,回各自的村子準備帶家人逃亡。
到了此時,還留在他身邊的只剩下百餘人,皇宮中各處的阿哈和真夷也在爭搶著東西,後金以高壓奴役著治下的所有人,包括普通真夷和包衣,奴兒哈赤以武力將各部女真糾合在一起,再以真夷壓迫漢民,依靠搶來的土地和財富維繫這個體系,整個後金沒有真正的凝聚力,等到支援這個體系的八旗大軍消失,便沒有人願意為這個奴役自己的政權盡忠。
聽著外面的喧囂,豪格緩緩站起來,走到大政殿中央呆呆的站立,不知過了多久,大門開啟了,豪格緩緩轉頭看去,是皇太極的貼身戈什哈巴顏,他是李永芳的第五子,榆林鋪大戰時得以逃脫,在蓋州匯合了豪格後便一直跟在豪格身邊,皇太極陣亡的訊息是由他確認的。
巴顏左右看看空曠的大殿後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殿門,“豪格主子,咱們也走吧,咱們還可以去寧古塔,奴才已經找好馬車,還有兩百多個甲兵願意一起走。”
豪格有點茫然的點點頭,他轉頭看了一眼大殿,口中落寞的說道:“這裡是大汗親自督建的,沒成想……啊!!”
豪格全身一抖,腰間一陣劇痛傳來,一隻手臂從他頸上繞過,狠狠的箍住他的喉嚨,豪格猝不及防下無法反擊,腰間的兵刃攪動著,豪格的喉頭髮出痛苦的咕咕聲。
巴顏的聲音冷冷響起,“豪格主子,你也別怪我,我爹留了書信給我,那陳新也承諾,只要給登州效力,便保全家的平安。八旗敗了,我本想拿大汗的人頭得大功,沒曾想他死在逃走的途中,便只有委屈豪格主子你了,你當初能殺莽古濟的女兒,應當會體諒奴才的難處。”
血水如雨滴般低落在大政殿的石板上,豪格滿口吐血,慢慢停止了掙扎,抓住那支手臂的兩手軟軟的垂下,眼睛依然大睜著……
九月十五曰,登州遼南第二旅到達海州城,陳新也隨在陣中,朱國斌在城外佇立良久,陳新過來拍拍他肩膀,“近鄉情怯,你離鄉十多年了,這次就帶第四營留在海州駐守。”
朱國斌連忙道:“謝過大人體諒,大人還有何訓示。”
陳新點點頭,“守住牛莊和三岔河,開春之前,河西來的人一律不準進遼東。”
九月十七曰,登州步兵到達遼陽,上萬遼東籍的官兵和民夫在遼陽城外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