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還……”
濟爾哈朗欲言又止,漢軍直到第四個方陣失敗才徹底崩潰,表現已經可以算是超乎他的預期,但最終還是沒有能頂住登州鎮的火槍。
後陣失敗的訊息也由兩翼的甲兵傳來,這一波攻勢再次受挫,那個小小的陣地竟然如磐石一般堅強,濟爾哈朗開始時信心滿滿,現在心中不斷則充滿挫折感,分明看到潮水般的兵馬湧到了陣前,最後一次次又敗退下來,他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願意再攻擊那裡。
皇太極看著遠處那面飄揚的飛虎骷髏旗,雙拳緊緊握起,按照他心中的估計,沈志祥已經逃過了草河口。
他的計劃是首先圍困皮島兵,然後**後續的明軍前來解圍,一如大淩河之戰時一樣。所以嶽託的進攻不是疾風暴雨的,最主要的是依靠皇太極這一路截斷皮島兵退路,等待明軍趕來增援後,再消滅中間的沈志祥所部。
但這股突然冒出的登州兵徹底將黃臺及的計劃打亂,他也沒辦法通知嶽託,所以沈志祥應該是已經跑掉了。
更可能的,是嶽託也遇上了一大股登州兵,看眼前這幾百登州兵的樣子,後面肯定有主力,否則光靠他們自己是不可能在這裡傻傻拼命的,所以嶽託甚至可能已經被擊退。
皇太極在心中已經認為這次的埋伏徹底失敗,他認為自己不應該把精銳調動到遼東的這片山脈中,使得後金騎兵的機動力和人數優勢都無從發揮。
“大汗,還攻不攻?”
皇太極收回思緒,看著前方那杆登州軍旗道:“繼續,這次讓甲兵直接上去,他們人不多了。”
濟爾哈朗遲疑著道:“大汗,奴才有句話,草河口此時恐……”
“繼續攻。”皇太極轉頭冷冷看著濟爾哈朗,突然怒喝道,“朕可以放沈志祥逃走,也可以撤軍,甚至可以放棄灑馬吉堡,但朕絕不容許這股登州兵有一人逃脫,調甲兵進攻,你親自領兵,朕必得那杆軍旗。”
濟爾哈朗呆呆的看著眼前暴怒的皇太極,他不知一向從容的皇太極為何今天對那數百登州兵大發雷霆。
皇太極粗重的呼吸了幾口,稍稍平復後對濟爾哈朗道:“看看你身後的梅勒章京、牛錄章京,還有巴牙喇,看看他們的樣子!”
濟爾哈朗轉頭看看背後,那些待命的將領都是臉色陰沉,皇太極語調恢復平靜,“就算輸掉了這一戰,朕還有連山關可以阻攔登州兵,但眼前這數百登州軍以小兵阻攔我大軍,令我大金勇士死傷慘重,今曰若在他們面前撤走,曰後只要這軍旗一出,誰人還有戰心?不必勸說朕,今曰就是把帶來的甲兵全部壓上去,也必須掃平這股登州兵,找人去通知鰲拜收攏後陣潰兵,待登州後陣空虛再攻。方才前陣領兵的梅勒章京斬首,逃回的漢軍……前四陣力戰不支不予追究,最後未交鋒便潰退的那兩陣,所有管隊以上人等全部斬首示眾。讓這兩陣走最前面,耗掉登州的炮子。你留下你旗中的巴牙喇,萬一有登州援軍來,由他們在林中牽制,防止登州軍追擊朕。”……
噗噗兩聲響,兩顆人頭在張忠旗面前落下,無頭的屍體噴著血栽倒在地上,這兩人都是正藍旗的,是張忠旗的漢軍管隊和牛錄章京,相當於登州的旗隊長和連長。
砍頭的巴牙喇對著面前的漢軍怒喝道:“這次必須攻克前面那些尼堪,你們後邊都是甲兵,凡退回者一律斬於陣前……”
張忠旗抓緊了手中的燧發槍,這支槍有點沉,但使用很方便,若非他們正藍旗的旗主是豪格,也是分不到這種槍的,還有幾個旗在使用火繩槍,聽說對面也是用這種槍,但爆發出來的威力卻和他們完全不同。
張忠旗開始在後陣看到的,一個個方陣與對方對射,然後被擊潰,張忠旗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用兵,但他以前看登州長矛方陣的時候,感覺有種不動如山的感覺,每一次的齊射都讓人驚心動魄,現在他自己身在方陣中,卻沒有一點那種穩固的感覺,彷彿這個方陣隨時都會崩潰。
訓練了一個冬季,大汗補充了部分糧食,他頑強的活過了冬天,但家裡的情況他還不清楚,只希望打完這一仗能早點回家,看看自己的一家人。可眼前那個登州陣地頑固異常,就如同一個吞噬後金士兵生命的黑洞。
張忠旗喃喃道:“你們別守了,趕快逃命去,咱們各自回家。”……
只用了不到一刻鐘,後金的第三波攻勢到來,黑壓壓的後金兵正在大路上訓話,朱馮在遠鏡中看到有不少人在路邊被斬首,建奴似乎志在必得。
他遠鏡中遠處有一面黃色的大旗,遠遠的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