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感詫異地再一旁看了他一眼。
不過蕭逸才終究還是很快控制住了自己,道袍一掀,在靈牌之前跪了下去,沉默了片刻後,低聲道:“師父,弟子逸才,今天來看您了。”
然後,他慢慢地俯下身子,對著那香案後沉默的牌位,跪拜磕頭。當他頭顱碰到地面時,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悶響,卻是之前在大殿上時並沒有的。###
走出昏暗的祖師祠堂,殿外的光亮落下,又是滿目的蒼翠之色,一時間倒真的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林驚羽看了一眼站在旁邊若有所思的蕭逸才,道:“師兄,有一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蕭逸才轉過頭來,微微點頭,道:“林師弟,你說吧,此間並無外人,你我大可直言。”
林驚羽沉吟片刻,道:“道玄師伯仙逝之後,以他老人家的豐功偉績,便是在本門歷代祖師之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但師兄為何不將師伯的靈位也移到大殿之上,與本門歷代師伯共享香火?”
蕭逸才臉色微微一變,目光在林驚羽面上凝視片刻,卻只見林驚羽面色坦然,似乎並無他意,蕭逸才沉默了片刻,道:“那是因為我知道,師父仙去之時,心中仍有心願未了。”
林驚羽一怔,道:“什麼心願?”
蕭逸才淡淡道:“昔日師父在時,曾帶我來到此處,當著歷代祖師的靈位,立誓要剿滅魔教,就算他日自己身死道消,也要我繼承其志,為天下蒼生計,成此大願。”
林驚羽一時之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蕭逸才淡淡一笑,隨即默默轉身,似那一瞬間又是觸動心懷,臉上神情變幻,向著那一座大殿深深凝視了一眼,那道袍之下的雙手,卻是在無人看到處緩緩緊握。
“逸才不肖,數十年間碌碌無為,一事無成,如今只在青雲門中掙扎度日……”低低絮語,似地輕聲在自言自語,再往後的,便一點都聽不到了。
如此站立許久,蕭逸才忽然深呼吸一口氣,轉過身來,重展笑顏,道:“我們走吧。”
林驚羽點了點頭,便陪著他一路向小徑上走去,沒走兩步,蕭逸才便開口說:“林師弟,前些日子你去大竹峰上,可是與張師弟見面之後,提到了昔年萬師叔的舊事,所以今日才過來這裡看看的?”
林驚羽默默點頭,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蕭逸才看他的神情,輕嘆一聲,卻是抬頭看著周圍那些高聳的古木大樹,道:“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昔年師父與萬師叔二人,都是天下無雙的絕世人物,若是他們沒有發生那許多事,並肩攜手,那我青雲一門,又會是怎樣的一副輝煌光景?”
林驚羽身姿微微一滯,細想之下,面上不由得也露出嚮往之色。
那曾經佇立在舊日時光中的兩個身影,儘管歲月流逝,卻仍是掩蓋不了他們的光彩,至今仍令後世子弟,緬懷敬仰,撫今追昔,悵然嘆息。
蕭逸才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似呆了幾分苦澀,轉頭看向林驚羽,道:“林師弟,我有一事想要問你。”
林驚羽道:“師兄請說。”
蕭逸才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你覺得……張師弟其人如何?對青雲一門又如何?”
林驚羽身子一震,猛地抬頭,帶了幾分驚愕之意向蕭逸才看去。
林中光亮,落在蕭逸才英俊而成熟的臉上,彷彿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大竹峰上。
陽光慵懶地照著這個閒適的山頭,與青雲山脈其他山峰比起來,不知何時開始,大竹峰上的氣氛慢慢就變成了這樣一種有些古怪而與眾不同的味道,慵懶安詳中,帶了幾分特別的清靜。
不過這一天,這裡的清靜顯然與過往不同,因為大竹峰上最嘈雜的三個喧囂來源,一併在今日回來了。
“汪汪汪汪汪……”
“吱吱吱吱吱……”
“啊啊啊……哎喲,死狗!”
小鼎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看時,只見大黃揹著小灰已經一溜煙跑到遠處守靜堂外,站在門口邊咧嘴,小灰則是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像是在嘲笑著自己。
小鼎頓時惱羞成怒起來,正要再度發力追逐,便只覺得後腦勺被人摸了一下,回頭一看,頓時露出笑容,叫道:“爹。”
張小凡微微一笑,俯下身子拍了拍小鼎身上沾染的塵土,笑道:“時候到了,你快叫諸位師伯過來吃飯。”
“哎。”小鼎一點頭,看來對此事是頗為熟稔,笑哈哈地轉身就跑,那邊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