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抬起頭來看向對面的人——對面楊慕次正筆直站著,微低著頭。
書房的燈光偏亮,但他的下頜正好沉在一片陰影裡,也正好隱去了嘴角的淤青。
但就算看不清,楊慕初也知道他的傷處。
那是拜自己那一拳所賜。
他看了一會兒仍舊沉默地站著的人,瞧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終於還是無聲地嘆口氣——
“說吧,你瞞著我的所有事。”
瞞著的所有事。
楊慕初的手指輕叩著桌面。
不僅僅是他已經查出的暗殺事件。
還有他已經知道的,這些天對方利用自己的身份不遺餘力的幫助共。黨。
以及現在,他已經預料到的,對於徐玉真所設的鴻門宴,對方可能的決定。
……
這一件件事情,一步接著一步,一步更進一步,簡直絲絲入扣。
想著面前這個傻瓜,明明也算聰明,卻甘願一步一步被利用直至付出生命,楊慕初便面色不善的看著抬起頭來的阿次。
楊慕次正坦然的回看他,且坦然地坦白了這些天自己接到的任務。
頓了一下,他又試著在明顯低氣壓的氛圍中勉力一笑:“大哥,你下次不要衝動地直接衝過來,我差點……”
他還沒說完,楊慕初就站了起來——
“衝動?你也知道衝動?!那你準備去日本茶室又衝不衝動?”
楊慕初說完,也不管對方的反應,只是有些煩躁的來回踱著步。
他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才不會跟他坦白。
他為他擔憂,他卻完全沒有被擔憂的自覺。
自己留下來是為了什麼?
難道就是為了看他去送死?
好像無論自己多麼努力的去保全他的性命,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為著他的任務放棄掉它。
楊慕初鬱悶的想著……
兄弟是什麼?
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尤其是如今戰火紛飛,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兄弟反目、姐妹成仇。
而他們,他們多年不見,且童年生活差異巨大,成長的環境也天差地別。
是不是僅靠著那絲血脈的牽連,還不足以讓他信任自己、依賴自己?
……
去茶室赴約衝不衝動?
楊慕次聽了這話,一陣驚愕。
徐玉真設宴這件事是國民黨那邊電報給共。黨,然後夏躍春接著就來找他了,他的大哥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沒等他想明白,楊慕初接著又道——
“難道你以為,只有你去赴約事情才能解決?你以為,他們把偌大一個上海的生死就這樣輕而易舉的交到你手上?”
他的語氣憤憤然:“國民黨那邊已經聯絡日本駐軍了,徐玉真這次是私自行動,日本想著和平佔據上海,藉助上海經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