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成家了,小的還在唸書。”漢子答。“有線和電話都安了嗎?都收多少錢哪?”程維繼續迂迴。“有線安了,一戶……三百五吧?電話據村上說也快安了,還不知道多少錢。”漢子認真回答。
程維從兜裡掏出一盒芙蓉王,抽出兩支遞給漢子,漢子一邊推辭
著,一邊從桌上拿起一盒廉價的紅梅,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抽這個吧,就是不好。”程維執意讓他抽芙蓉王,他便接下,程維麻利地給他點著火。
漢子愈加誠惶誠恐,程維愈加和藹可親,在他們談話間隙,楊建明仔細打量了一下屋裡:水泥地面坑坑包包,佈滿灰塵,一張木桌上鋪著報紙,也是髒兮兮的,三個凳子黑得發亮,已經看不出本色,炕上有一個櫃子,裡面疊著被子,用一張毯子蓋著,透過半開的門,可以看見廚房的一角凌亂不堪。
“老哥,現在電字多少錢一個啊?”程維終於進入了正題。“不貴,不貴,和城裡差不多。”漢子答。“咱們這電線杆、電線、電錶什麼的都是新換的吧?當時交了多少錢哪?你出沒出義務工,幫著挖坑埋杆什麼的?是白乾還是給你錢了?”漢子努力回想,不太肯定地說:“大概是兩年前換的吧,交多少錢,記不清了,有票子,等會我給你找找,當時也幹活了,沒聽說給誰錢。”“你們社員都幹了嗎?都沒給錢?”程維面露喜色,追著問。“都幹了,頂村裡的義務工,沒給錢。”漢子肯定地答。
程維不再問,和漢子寒喧幾句告辭。
走在村道上,楊建明有些擔心地問:“這樣就行了麼?”程維笑笑說:“沒問題。”頓了頓又說,“咱們找農電的問題,主要就是找農網改造的問題,農網改造雖然已經搞了兩三年了,但還沒有結束,上面也很重視,農網改造的問題,按照國家檔案,一是不能多收錢,不能超出國家制定的標準;二是不能讓農民出義務工,農民幹活要給錢,因為國家是給了這筆錢的;三是在施工期間,農電的工作人員不能白吃白喝村裡的。這三點,現在電業主管部門查得很緊,並下發了相關檔案,要求存在問題的,一定要儘快解決,但實際上,幾乎每個地方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上面三個問題,你只要抓住一個,就抓住了要害,農電局想不買你的帳都不行,基層農電局如果被曝光,他們的領導是要挨批評的,弄不好還會影響升遷,因此,他們一般不會得罪記者,咱們也就有了機會。”
又走了和平鎮和四棵樹鄉的兩個村子,存在的問題幾乎一樣,程維便讓司機打道回府,直奔縣農電局。在門衛室,程維拿出記者證,要求見局長,門衛室的人不敢怠慢,急忙往三樓的辦公室打電話,辦公室的人讓程維他們上去。
走在樓梯上,楊建明有些心慌,程維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別緊張,你要記住,咱們是記者,是單位派來採訪的,要有底氣。”楊建明想了想,是啊,我是記者啊,我是在正常採訪啊,有什麼心慌的?這樣想著,腰桿不知不覺間挺直了許多。
辦公室主任看了證件,表現出熱烈歡迎的樣子來,馬上讓人倒了茶水,然後問有什麼事情,程維說是關於農網改造的事,要求見局長,主任說局長不在家,然後把他們領到了主管生產的副局長辦公室。
副局長是個矮胖子,開始神情很是倨傲,一聽說程維兩個是記者後,馬上換了笑臉,親自給倒了茶水,程維拿出採訪本,表情嚴肅地說:“前兩天有咱們當地的農民向我們報社反映情況,說是農網改造的時候,他們出了義務工,但到現在為止也沒拿到錢,領導很重視,讓我們兩個下來了解一下情況,我們實地走訪了幾個村子,發現果然存在這樣的問題,因此在寫稿子前,我們來到咱們主管部門,再詳細瞭解一下情況。”
副局長仔細聽完,搖頭笑著說:“不會吧?我們按照檔案規定,早把這筆錢給老百姓發下去了。”程維說了調查的鄉鎮和村。副局長馬上給城東鄉的農電所長打去電話,說著說著,副局長火了,對著話筒喊:“你馬上給我到局裡來一趟!”
放下電話,副局長笑得更加謙恭:“記者同志,真的有你們所說的問題,唉,這筆錢局裡早就撥到下面的農電所了,但他們就是拖著不給老百姓,真是氣人哪!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們!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麼好事,兩位能不能高抬貴手,別報了?”
程維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們是報社領導派來的,我們回去一定要給領導一個說法,不然我們沒辦法和領導交待,你可能不清楚,寫這種批評稿子,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因此報社領導一再要求我們,一定要核實清楚,對反映問題的群眾,對主管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