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裡到底有什麼呢?”翟乾祐笑道:“隨著我的手看看!”於是人們便看到月亮的圓形有半個天那麼大,那上面全是瓊樓玉閣,好久才隱去。雲安井是個邑鎮,坐落在長江的一個支流逆水而上三十里的地方。離井十五里這一段,江水像鏡子一樣清澈,行船的人不必擔心觸到暗礁。但是離江十五里的這一段,全都是險惡的灘石,很難沿這段小路上行。翟乾祐考慮到商旅的勞苦,就在漢城的山上,築了一個法壇,作法召喚,讓群龍前來。一共十四個地方的龍,都變成老人來到這裡。翟乾祐就把灘石如何艱險,如何讓人勞苦對他們說明,讓他們全給弄平坦。一夜之間,風雷大作,有十四里水路全都變成平靜的潭水,只有一個險灘沒變,龍也沒到。翟乾祐又嚴厲地讓神吏去追查。又過了三天,來了一位女子。翟乾祐就責備她的不應召。女子說:“我之所以不來,是想要幫助天師您使您濟物的功勞更大些而已。那些大富商,個個都財力有餘。而那些出賣勞力搬運東西的人,財力都不足。雲安的貧民,從江口肩負著東西運到井潭,以此賺錢維持生活的人很多。現在如果有利於輕舟渡過。平江沒有任何危險,那麼這裡的貧民就沒有地方幫工賺錢,就斷了他們的衣食之路,發生困難的就多了。我寧肯讓險灘險浪養活出賣勞力搬運貨物的窮人,也不能讓它有利於船隻而保護富商。
我之所以不來,道理就在這兒。“翟乾祐認為她說得好,因此讓龍們各自回去又把險灘恢復成原樣。一陣風雷之後,長灘如舊了。唐朝天寶年間,皇帝詔令他到京城去。他受到皇上很隆重的接待,很優厚的待遇。一年多以後,他又回到了故山,不久便得道成仙,飛昇而去。
在這以前,蜀地有一個裝瘋的道士,俗號叫“灰袋”,他就是翟乾祐晚年的弟子。翟乾祐常常警告其他弟子們說:“不要欺負這個人,他的本事是我所不及的。”瘋道士曾經在一個大雪天,穿布裙冒著風雪走進青城山,天黑的時候到廟上求和尚讓他住一宿,和尚說:“貧僧只有一件僧衣,天冷,此處恐怕不能保你活命。”瘋道士說:“能讓我有一張床就足啦!”
到了半夜,風大雪深,和尚擔心道士已經凍死了,過去一看,離床幾尺就汽蒸如爐,瘋道士在床上袒露著身子睡覺還淌汗。和尚這才知道道士是一位異人。天不亮他就不辭而別。他多半住在村落裡,每次住過人們就更相信他。他曾經生過口瘡,幾個月沒吃飯,那樣子就像馬上要死似的。村裡人一向認為他是神,於是就為他設了道家的齋供。供散,他忽然起來枕到枕頭上,對眾人說:“你們看看我口裡有什麼東西!”於是他就張開簸箕般的大口,五臟全都露了出來。人們大吃一驚,行禮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他只是說:“這些東西實在可惡!這些東西實在可惡!”後來不知他到底怎樣了。
凡八兄
凡八兄者,不知神籍之中何品位也。隋太子勇之孫,名德祖,仕唐為尚輦奉御。性頗好道,以金丹延生為務,爐鼎所費,家無餘財,宮散俸薄,往往缺於頔粥。稍有百金,即輸於炭藥之直矣。凡八兄忽詣其家,談玄虛,論方術。以為金丹之制,不足為勞,黃白變化,咳唾可致。德祖愈加尊敬。而凡之剛噪喧雜,嗜酒貪饕,殊不可耐;晝出夜還,不畏街禁;肥鮮醇酎,非時即須。德祖了諳其性,委曲預備,必副所求。由是淹留數月。一日,令德祖取鼎釜鉿鍥輩陳於藥房中,凡自擊碎之,壘鐵加炭,烈火以煅焉。投散藥十七匹馬於其上,反扃其室,背燈壁隅。乃與德祖庭中步月,中夜謂德祖曰:“我太極仙人也,以子棲心至道,抗節不回,故來相教耳。明月良夜,能遠遊乎?”德祖諾。遂相與出門,及反顧,扃鑰如舊。徐行若三二十里,路頗平,憩一山頂,德視覺倦。八兄曰:“此去長安千里矣。當甚勞乎!”德祖驚其且遠,亦以行倦為對。八兄長笑一聲,逡巡,有白獸至焉,命德祖乘之,其行迅疾,漸覺彌遠。因問長安裡數。八兄曰:“此八萬裡矣。”德祖悄然。忽念未別家小。
白獸屹然不行。八兄笑曰:“果有塵俗之念,去世未得如術。”遽命白獸送德祖詣雲宮,謁解空法師。俄頃已至。法師延坐,使青童以金丹飼之。德祖捧接,但見毒螫之物,不可取食;又以玉液飲之,復聞其臭,亦不可飲。法師令白獸送德祖還其家。凡八兄不復見矣。至其家,燈燭宛然,夜未央矣。明晨視其所化,黃白燦然。雖資貨有餘,而八兄仙儀,杳不可睹。一日,忽見凡八兄之僕,攜筐筥而過其門。問凡君所止。“在仙府矣。使我暫至人寰。
若見奉御,亦令同來可也。“自是德祖隨凡君仙僕而去,不復還矣。(出《仙傳拾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