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於是頹然想睡。腦袋剛剛沾席,便見眼前出現了小車,紅色車輪青色車蓋,前面駕著紅色的牛犢,小車從自己的耳朵裡出來,各高兩三寸,也不覺得從耳朵裡出來時怎麼困難,車上有兩個小童,綠頭巾青披肩,也是長兩三寸,依著車上的欄杆呼喚車伕,踏著車輪扶下車後對君胄說:”我們從兜玄國來,以前聽到您長嘯於月下,聲韻十分清徹激越,內心深表敬慕,很願接受您的清高之論。“君胄大驚道:”你們剛才從我的耳朵裡出來。怎麼說是從兜玄國來呢。“二童子說:”兜玄國是在我們的耳朵裡面,您的耳朵裡哪能住下我們?“君胄說:”你們的身長只有二三寸,哪能再在耳朵裡有國土。就算有的話,那麼國人也該都是乾巴小蟲罷了。二童說:“怎麼能那個樣?我們國家與你的國家並無不同。如果不信就請跟著我們去看看,有可能就留在那裡,那您脫離了生死之苦了。”一個小童便側過耳朵來讓君胄觀看,君胄往裡面一瞧,但見別有天地,花卉繁密茂盛,瓦屋一棟接著一棟,清泉盤旋縈繞,山崖高聳入雲。於是摁下自己的兩耳走了進去,很快便來到一個都會,只見城池樓閣,無比壯觀華麗。君胄正彷徨於街頭,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在向周圍張望時看見原先見過的那兩個小童已經站在自己身邊,小童對君胄說:“這個國家與你的國家相比,到底哪個大哪個小?既然到了這裡,何不跟我們去拜見蒙玄真伯。”蒙玄真伯居住在一座大宮殿裡,牆壁與臺階都裝飾得金碧輝煌,室內掛著翠簾帷帳。蒙玄真伯端坐在正殿中央,身穿繡滿雲霞日月的錦繡衣服,頭上戴著通天冠,冠上下垂的流蘇可與身體等長。四個玉童侍立在真伯左右,一對手執白拂塵,一對手執犀角如意。小童與君胄走進大殿之後,個個拱手行禮不敢抬頭仰視,一個頭頂高帽身穿長裙圍著綠衣服的人走上前來,高聲宣讀青紙文書道:“肇分太素,國既有億。爾淪於下土,賤卑萬品,聿臻於如此,實由冥合,況爾清乃躬誠,葉於真宰,大官厚爵,俾宜享之,可為主籙大夫。”君胄起舞拜謝,然後走出門來,門外有身著黃帔的三四人給他引路,領到一處官署。這裡面的文牘簿冊他大都不能認識,每月也沒有人前來請示和領受什麼,但只要他心裡想的東西,沒等自己開口吩咐,身邊的侍從便預先知道,當即奉獻上來滿足他的需求。一日閒暇無事,他便登樓遠望,忽然產生了迴歸故鄉的念頭,提筆賦詩道:“風軟景和煦,異香馥林塘。登高一長望,信美非吾鄉。”寫成後送給兩個童子傳閱,不料童子憤怒地說:“原以為你性情沖淡平靜,所以引渡到我們國家,沒想到你的鄙俗餘態,至今仍未除去。故鄉有什麼值得懷念的呢?”說完急忙馳逐君胄。君胄覺得好似從什麼地方落到了地上,抬頭一看,原來是從童子的耳朵裡掉落下來,依然回到了舊地方。回頭再看童子時,已經蹤影全無。詢問各位鄰居,都說君胄已失蹤七八年了,而君胄在那邊僅僅住了幾個月,沒過多久君胄便去世了。後來又出生在君家,也就是現在的他。“
占夢的又說:‘我的前身就是從耳朵裡出來的那個童子,因為你的前身愛好道術,所以能到兜玄國去,但因你俗態尚未脫盡,不可長生不老;然而自此以後你可長壽一千年。我交給你符籙之後,立即回去。’說完。從嘴裡吐出一尺多長的紅絹子,令我吞下,占夢的隨即恢復童子原形而幻滅了。從此之後我再不生病,周遊了天下的名山,至今已經活了二百餘歲,見到的奇異事情非常多,都記載在鹿皮包裡呢。“說著,老頭兒就去開啟鹿皮包,取出特別大的兩軸書,字極細小,張佐不能認讀,便請老頭兒自己宣講,老頭兒約略講述了十餘件事,其中一半明瞭可記。那天夜晚張佐聽完老頭兒講的故事之後,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一看,老頭兒已失蹤了。過了幾天,有人在灰谷湫看見過他,他說:”替我向張佐致意。“張佐聽說後,急忙去找他,但已在也看不到他了。
陸鴻漸
竟陵僧有於水邊得嬰兒者,育為弟子,稍長,自筮得蹇之漸,繇曰:“鴻漸於陸,其羽可用為儀。”乃姓陸,字鴻漸,名羽。羽有文學,多意思,狀一物,莫不盡其妙,茶術最著。鞏縣陶者多為瓷偶人,號陸鴻漸,買十器,得一鴻漸。市人沽茗不利,輒灌注之。羽於江湖稱竟陵子,於南越稱桑苧公。
貞元末卒。(出《國史補》)
竟陵有個和尚在河邊拾到一個嬰兒,把他收養起來作為自己的弟子,稍稍長大之後自己占卜得卦“蹇之漸”,卜詞是“鴻漸於陸,其羽可用為儀。”於是確定姓陸,字鴻漸,名羽。陸羽頗具文學天賦,思想很活躍,每描述一件事物,無不淋漓盡致地表達出它的微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