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未應到,何故來?且倮身無衣,不堪驅使。”所錄勒者雲:“下土所送,已攝來到。當受之。”勒鄰人張千載,死已經年,見在門上為亭長。勒告訴之,千載入內,出語勒:“已語遣汝,便可去。”於是見人以杖挑其鼻土印封落地,恍惚而還。見有諸府舍門,或向東,或向南,皆白壁赤柱,禁衛嚴峻。始到門時,遙見千載叔文懷在曹舍料理文書。文懷素強,聞勒此言,甚不信之。後百餘日,果亡。勒今為縣吏。自說病時,悉脫衣在被中。及魂爽去,實倮身也。(出《廣異記》)
湖熟有個叫胡勒的人,隆安三年的冬天死去,過了三天又復活了。他說被鬼抓去以後,用紅泥堵住了鼻子並蓋上了印記。胡勒被帶到天門外時,見門裡走出來三個人說,“這個人還不該來,怎麼把他給抓來了?而且還光著身子連件衣服都沒穿,能讓他乾點什麼呢?”抓胡勒的鬼說,“他是下面的土地神送來的,既然已經抓來了,就留下他。”這時胡勒看見已經死了一年的鄰居張千載也在這裡,而且現在是天門上的亭長,就向他苦苦哀訴。張千載聽後進了天門,不一會兒出來對胡勒說,“我已經替你求了情,現在答應放你回去,你可以去了。”於是鬼卒用棍子挑開封在胡勒鼻子上的紅泥印,胡勒就恍恍忽忽地往回走。臨走時看見天門附近有不少府宅,有的門朝東,有的門朝南,都是白牆紅柱,警衛森嚴。他快到家門時,遠遠看見鄰居張千載的叔叔張文懷在宅中的官房裡整理文書,心想莫非張文懷也死了?
胡勒還陽後,就對張文懷說了在陰曹看見他的事。張文懷為人向來很倔犟,聽胡勒說後根本不信。然而過了一百多天,張文懷果然死了。胡勒現在是縣衙的官員,據他自己說,他生病時脫光了衣服躺在被子裡,所以鬼卒抓他到陰間去時,他才光著身子。
顏 畿
晉咸寧中,琅邪顏畿,字世都,得病,就醫張瑳。死於瑳家。家人迎喪,旐每繞樹不可解。乃託夢曰:“我壽命未應死,但服藥太多,傷我五臟耳。今當復活,慎無葬我。”乃開棺,形骸如故,微有人色。而手爪所刮摩,棺板皆傷。漸有氣,急以綿飲瀝口,能咽,飲食稍多,能開目,不能言語。十餘年,家人疲於供護,不復得操事。其弟弘都,絕棄人事,躬自侍養。以後便衰劣。卒復還死也。(出《搜神記》)
晉代咸寧年間,琅琊有個姓顏名畿字世都的人,生病後請醫生張瑳治療,後來死在了張瑳家中。顏家的人到張瑳家迎喪時,招魂幡常常纏在樹上解不開。接著顏畿就給家人託夢說:“我壽數未到,本來不該死,由於吃藥太多傷了五臟。我會復活的,千萬別把我埋葬。”家人就開啟棺木,見顏畿屍體像活著時一樣,而且氣色也有些像活人,棺板上有被他手摳壞的手印。後來顏畿就漸漸能喘氣了,家人趕塊用絲綿沾了水潤他的嘴,顏畿也能把水嚥下去。後來就能睜眼了,吃東西也多一點了,只是不能說話。就這樣過了十多年,家裡人疲於供養護理,不能再做別的事。這時他的弟弟弘都毅然辭去了公私事務,親自來侍護他。
然而顏畿卻一天比一天衰弱,終於又死去。
餘杭廣
晉升平末,故章縣老公有一女,居深山。餘杭廣求為婦,不許。公後病死,女上縣買棺,行半道,逢廣。女具(明抄本“女具”作“與女”)道情事。女因曰:“窮逼,君若能往家守父屍,須吾還者,便為君妻。”廣許之。女曰:“我欄中有豬,可為殺,以飴作兒。”廣至女家,但聞屋中有鼓掌欣舞之聲。廣披離,見眾鬼在堂,共捧弄公屍。廣把杖大呼,入門,群鬼盡走。廣守屍,取豬殺。至夜,見屍邊有老鬼,伸手乞肉。廣因捉其臂,鬼不復得去,持之愈堅。但聞戶外有諸鬼共呼雲,老奴貪食至此,甚快。廣語老鬼,殺公者必是汝,可速還精神,我當放汝。汝若不還者,終不置也。老鬼曰:“我兒等殺公耳。”即喚鬼子,可還之。公漸活,因放老鬼。女載棺至,相見驚悲,因取女為婦。(出《幽明錄》)
晉代昇平末年,故章縣一個老人有個女兒,他們一同住在深山裡。餘杭廣向老人的女兒求婚,老人沒有答應。後來老人病故,女兒到縣裡去買棺材時半路上碰見廣某,就把老人的死訊說了,並說,“我自己一個孤女跑到縣裡去買棺材,實在是沒有辦法。如果您能到我家去替我為父親守靈,我從縣裡回來後,就嫁給你。”廣某答應了,女子又說,“我家有一口豬,你可以把豬殺了,好招待幫忙辦喪事的人。”廣某來到女子家,聽見屋裡有拍手歌舞的聲音。扒開籬笆一看,只見一群鬼正在擺弄老人的屍體。廣某就抄起一根棍子大喊著進了門,那群鬼都逃掉了。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