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為李錡攜帶絲絹狀子的侍婢就是杜秋,只因宮中的事情極為隱秘,世人難得知道。杜秋是個卑賤微弱的女婢,而能為了義節申明李錡之冤,而且侍事於憲宗、穆宗、敬宗、文宗等幾伏,對朝廷竭盡忠誠,私生活極為儉樸。等她被朝廷棄置回家時,衣食無著,過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當時的名士聽到她的困難處境後都為之傷懷,中書令杜牧為此寫下一首長詩,記敘她的身世經歷,對她深表同情,並由此引發出舊文人的一番感慨。此詩寫道:
荊江水清滑,生女白如脂。其間杜秋者,不勞朱粉施。
老濞即山鑄,庭後千蛾眉。秋持玉斝醉,與唱金縷衣。
濞既白首叛,秋亦紅淚滋。吳江落日渡,灞上綠楊垂。
聯鋸見天子,盼眄獨依依。椒壁懸錦幕,鏡奩蟠玉螭。
低鬟認新寵,窈嫋復融怡。月上白壁門,桂影涼參差。
金階露新重,閒捻紫簫吹。莓苔夾城路,南苑雁初飛。
紅妝羽林仗,獨賜辟邪旗。歸來煮豹胎,厭飫不能飴。
咸池升日慶,銅雀分香悲。雷音後車遠,事往落花時。
燕媒得皇子,壯發綠絲絲。書堂親傅姆,天人相捧持。
虎精珠絡褓,金盤犀鎮帷。長楊射熊羆,武帳弄啞咿。
漸拋竹馬戲,稍出舞雞奇。嶄嶄整冠佩,侍宴坐瑤池。
眉宇儼圖畫,神秀射朝暉。一尺桐偶人,江充知自欺。
王幽茅土削,秋放故鄉歸。觚稜拂斗極,回首尚遲遲。
四朝三十載,似夢復疑非。潼關識舊吏,吏鬢已成絲。
卻喚吳江渡,舟人那得知。歸來四鄰改,茂苑草菲菲。
清血灑不盡,仰天知告誰。寒衣一尺素,夜借鄰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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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姬滅兩國,逃作巫臣妻。西子下姑蘇,一舸逐鴟夷。
纖室魏豹俘,作漢太平基。語置代籍中,兩朝尊母儀。
光武紹高祖,本系生唐兒。珊瑚破高齊,作婢春黃糜。
蕭後去楊州,突厥為閼氏。女子固不定,士林亦難期。
射鉤後呼父,鉤翁王者師。無國邀孟子,有人毀仲尼。
秦因逐客令,柄歸丞相斯。安知魏齊首,見斷簀中屍。
給喪蹶張輩,廟廊冠峨巍。珥貂七葉貴,何妨戎虜支。
蘇武卻生返,鄧通終死飢。主張既難測,翻覆亦其宜。
地盡有何物?天外復何之?指何為而捉,足何為而馳?
耳何為而聽,目何為而窺?己身不自曉,此外何思惟。
因傾一樽酒,題作杜秋詩。愁來獨長詠,聊可以自貽。
李福女奴
李福妻裴氏性妒忌,姬侍甚多,福未嘗敢屬意。鎮滑臺日,有以女奴獻之者,福意欲私之而未果。一日,乘間言於妻曰:“某官已是至節度使矣,然所指使者,不過老僕。夫人待某,無乃薄乎?”裴曰:“然,不能知公意所屬何人?”福所指,即獻之女奴也,裴許諾。
爾後不過執衣侍膳,未嘗一得繾綣。福又囑妻之左右曰:“設夫人沐發,必遽來報我。”既而果有以夫人沐發來告,曰:“夫人沐發。”福即偽言腹痛,召其女奴。其女奴既往,左右以裴方在沐,難可遽已,即告以福所疾。裴以為信焉,遽出發盆中,跣問福所苦。福既業以疾為言,既若不可忍狀。裴極憂之,由是以藥投兒溺中進之。明日,監軍使及從事,悉來候問。福即具以事告之,因笑曰:“一事無成,固其分。所苦者,虛咽一甌溺耳。”聞者無不大笑。(出《玉泉子》)
李福的妻子裴氏生性妒忌,家有歌妓婢女甚多,李福卻從不敢在她們身上打主意。鎮守滑臺期間,有人獻給他一個女奴,他打算把她隱匿下來,結果事沒成。一天,他瞅空兒對妻子說:“我的官職已升到節度使了,但我所指使的人卻只有幾個老僕,夫人就這樣對我無情嗎?”裴氏說:“那好。只是不知你心裡到底對誰有意。”李福所指的就是有人獻給他的那個女奴,裴氏答應了他。此後,這個女奴雖在李福身邊侍奉,但也不過是給他穿穿衣服、端飯盛菜而已,從未愜意地溫存一番。李福又囑咐妻子身邊的人說:“如果夫人洗頭時,一定趕緊來報告我。”事後果然有人來報告說:“夫人正在洗頭呢!”李福立即偽稱肚子痛,召喚那個女奴侍候,女奴便去了。身邊的人以為裴氏正在洗頭,短時間內不會結束,便立即告訴她李福肚子痛的訊息。裴氏信以為真,急忙把頭髮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