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簾晝坐,吏白雲:“擒獲發冢盜六人。”登令召入,束縛甚固,旅之於庭,二人者亦在其中,穎士大驚。(“二人者亦在其中穎士大驚”十一字原作“穎士驚曰二人云非仙則神。據明鈔本改。)因具述曩事。邑長即令先窮二子,須臾款伏,左驗明著,皆雲發墓有年。嘗開鄱陽公塚,大獲金玉。當門有貴人,顏色如生,年方五十許,須鬢斑白,僵臥於石塌,姿狀正與穎士相類,無少差異。昔舟中相遇,又知蕭氏,固是鄱陽裔也,豈有他術哉。(出《集異記》)
蘭陵人蕭穎士,做揚州功曹,任職期滿南遊,從瓜洲渡過江,在船中同見兩個少年。他倆仔細打量著蕭穎士,相互看了看說:“這個人很象鄱陽忠烈王。”蕭穎士就是鄱陽忠烈王的曾孫,就告訴了他們實情。兩個少年說:“我們認識你的祖先已經很久了。”因為蕭穎士在眾人面前,未敢詳細詢問,等到了岸上,才要問他們,兩個少年立即挑著擔子離去。蕭穎士以為這兩個人,肯定不是神就是仙,只是虔誠地希望他們能夠關照罷了。第二年,待到蕭穎士回家時,到了旴咍,白天正和邑長在簾下坐著,小吏來稟報說:“擒獲挖掘墳盜墓的盜賊六名。”邑長命令立刻把他們帶上來。他們捆綁得很堅固,放在庭院裡,兩個少年也在其中。蕭穎士非常驚訝,於是把從前的事全都述說出來。邑長就讓先追究兩個少年,不一會兒他們就服罪招認,證據鮮明顯著,都說他倆挖掘墳墓有幾年了,曾經開啟鄱陽公墳墓,獲得很多金銀玉器,對著門有位高貴的人,面容象活人,年齡剛剛五十歲多點,鬢髮斑白,躺在石塌上不動,姿態正和蕭穎士一樣,沒有一點差異。過去在船上遇見過,又知道姓蕭氏,斷定是鄱陽忠烈王的後裔,哪裡有其他法術啊?
卷第333 鬼十八卷第三百三十三
鬼十八
黎陽客 李迥秀 琅邪人 崔鹹 季攸 武德縣田臾 裴徽 李陶
長洲陸氏女 刁緬 王無有 王升 高生黎陽客
開元中,有士人家貧,投丐河朔,所抵無應者。轉至黎陽,日已暮,而前程尚遙。忽見路旁一門,宅宇甚壯,夜將投宿。乃前扣門,良久,奴方出。客曰:“日暮,前路不可及,輒寄外舍,可乎?”奴曰:“請白郎君。”乃入。須臾聞曳履聲,及出,乃衣冠美丈夫,姿度閒遠,昂然秀異。命延客,與相拜謁,曰:“行李得無苦辛,有弊廬,不足辱長者。”客竊怪其異,且欲審察之,乃俱就館,頗能清論,說齊周已來,了了皆如目見。客問名,曰:“我穎川荀季和,先人因官,遂居此焉。”命設酒餚,皆精潔,而不甚有味。有頃,命具榻舍中。邀客入,仍敕一婢侍宿。客候婢款狎,乃問曰:“郎君今為何官?”曰:“見為河公主簿,慎勿說也。”俄聞外有叫呼受痛之聲,乃竊於窗中窺之。見主人據胡床,列燈燭,前有一人,被髮裸形,左右呼群鳥啄其目,流血至地。主人色甚怒曰:“更敢暴我乎?”客謂曰:“何人也?”曰:“何須強知他事。”固問之,曰:“黎陽令也,好射獵,數逐獸,犯吾垣牆,以此受治也。”客竊記之。明旦顧視,乃大冢也。前問,人云是荀使君墓。至黎陽,令果辭以目疾。客曰:“能療之。”令喜,乃召入,具為說之。令曰:“信有之。”乃暗令鄉正,具薪數萬束,積於垣側。一日,令率群吏,縱火焚之,遂易其墓,目即愈。厚以謝客而不告也。後客還至其處,見一人頭面焦爛,身衣敗絮,蹲於榛棘中,直前詣,客不識也。曰:“君頗憶前寄宿否?”客乃驚曰:“何至此耶?”曰:“前為令所苦,然亦知非君本意,吾自運窮耳。”客甚愧悔之,為設薄酹,焚其故衣以贈之。鬼忻受遂去。(出《廣異記》)
開元年間,有一位讀書人家境貧寒,投奔乞求到河北,所到的地方沒有接應的。他又轉奔到黎陽,天色已晚,可是前程還很遙遠,忽然看見路旁有一個門,宅院房子很壯觀。夜裡他要投宿那裡,就上前敲門。很久,奴僕才出來。客人說:“天晚了,前面的路遠不能走到地方,就寄居在外面的房舍,可以嗎?”奴僕說:“請問問郎君。”就進去了。不一會兒,聽到走路聲,等他出來一看,竟是衣冠楚楚的美男子,姿態閒適,瀟灑秀美,命令請客人進來,和客人相互拜見,說:“旅行能不辛苦嗎;有個破屋子,不能夠辱你來住。”黎陽客私下對這件事很奇怪,將要觀察一下,於是和他一起到了館舍。那男子很能高談闊論,說齊國以來的事,清清楚楚都如親眼所見。黎陽客問他的名字,他說:“我是潁川荀季和,父輩因做官到此,於是住在這裡。”又命令擺設飯菜,都很精潔。可是不太有味。過了一會兒,讓人準備下榻的屋子,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