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寶中,李萇為絳州司士,攝司戶事。舊傳此闕素兇,廳事若有小孔子出者,司戶必死,天下共傳“司戶孔子”。萇自攝職,便處此廳。十餘日,兒年十餘歲,如廁,有白裙婦人持其頭將上牆,人救獲免,忽不復見。萇大怒罵,空中以瓦擲中萇手。表弟崔氏,為本州參軍,(“本州參軍”四字原缺,據黃本補。)是日至萇所,言此野狐耳。曲沃饒鷹犬,當大致之。俄又擲糞於崔杯中。後數日,犬至,萇大獵,獲狡狐數頭,懸於簷上。夜中,聞簷上呼李司士雲:“此是狐婆作祟,何以枉殺我娘?兒欲就司士一飲,明日可具觴相待。”萇雲:“己正有酒,明早來。”及明,酒具而狐至,不見形影,具聞其言。萇因與交杯,至狐,其酒翕然而盡。狐累飲三鬥許,萇唯飲二升。忽言云:“今日醉矣,恐失禮儀。司士可罷,狐婆不足憂矣!明當送法禳之。”翌日,萇將入衙,忽聞簷上雲:“領取法。”尋有一團紙落,萇便開視,中得一帖。令施燈於(“於”原作“心”。據明抄本改。)席,席後乃書符,符法甚備。萇依行之,其怪遂絕。(出《廣異記》)
唐代天寶年間,李萇擔任絳州司士職務,兼管司戶的事。從前傳說這個空缺歷來不吉祥,廳堂裡如有小孔出現,司戶一定會死去。天下都傳說“司戶孔子”的話。李萇自從代理司戶職務以來,就住在這個廳裡,住了十多天。兒子有十多歲,到廁所去,有個穿白裙的婦人揪著孩子的頭準備上牆,被人們救了下來,一轉眼,那個婦人就不見了。李萇很生氣,罵了起來,空中扔瓦片打中了李萇的手。李萇的表弟姓崔,是本州的參軍,這一天來到李萇的住處,聽說後說,這是野狐狸作怪,曲沃一帶養鷹犬的人很多,應當多弄些來。一會兒又把糞扔到崔參軍的酒杯裡。又過了幾天,弄來了狗,李萇大肆捕獵,捉住了幾隻狐狸,懸掛在房簷上。半夜,就聽見房簷上有人喊叫李司士說:“這是狐狸婆婆在作怪,為什麼錯殺了我娘。我想與你一起喝酒,明天要準備好酒菜等我來。”李萇說:“我家裡正好有酒,明日早點來。”到了天亮,酒菜準備好了,狐狸也來了,只是看不見狐狸的形象,狐狸的話全能聽見。李萇因而與狐狸碰杯喝酒。該狐狸喝時,杯中酒一下子就光了。狐狸共喝了三鬥多酒,李萇只喝了二升,忽然狐狸說道:“今天喝醉了,恐怕做出失禮的事,李司士就別喝了,狐狸婆婆的事不值得擔憂,明天應當送來法術消除災禍。”第二天,李萇準備去辦公,忽然聽簷上有人說:“把法術拿去。”接著就有一個紙團掉下來。李萇就開啟看,紙中間有一張帖,讓他在席上安放燈火,放好後再寫符,符法很完備,李萇照著說的做,那怪事就沒有了。
卷第453 狐七卷第四百五十三 狐七
王生 李自良 李令緒 裴少尹王 生
杭州有王生者,建中初,辭親之上國。收拾舊業,將投於親知,求一官耳。行至圃田,下道,尋訪外家舊莊。日晚,柏林中見二野狐倚樹如人立,手執一黃紙文書,相對言笑,旁若無人。生乃叱之,不為變動。生乃取彈,因引滿彈之,且中其執書者之目,二狐遺書而走。王生遽往,得其書,才一兩紙,文字類梵書而莫究識,遂緘於書袋中而去。其夕,宿於前店,因話於主人。方訝其事,忽有一人攜裝來宿,眼疾之甚,若不可忍,而語言分明,聞王之言曰:“大是異事,如何得見其書?”王生方將出書,主人見患眼者一尾垂下床,因謂生曰:“此狐也。”王生遽收書於懷中,以手摸刀逐之,則化為狐而走。一更後,復有人扣門,王生心動曰:“此度更來,當與刀箭敵汝矣。”其人隔門曰:“爾若不還我文書,後無悔也!”自是更無訊息。王生秘其書,緘滕甚密。行至都下,以求官伺謁之事,期方賒緩,即乃典貼舊業田園,卜居近坊,為生生之計。月餘,有一僮自杭州而至,可入門,手執兇王生迎而問之,則生已丁(明抄本無“已丁”二字。)家難已(“已”原作“矣”,據明抄本改。)數日,聞之慟哭(“之”字“哭”字原缺,據明抄本補。)。生因視其書,則母之手字雲:“吾本家秦,不願葬於外地。今江東田地物業,不可分毫破除,但都下之業,可一切處置,以資喪事。備具皆畢,然後自來迎接。”(“接”原作“節”,據明抄本改。)王生乃盡貨田宅,不候善價,得其資,備塗芻之禮,無所欠少。既而復籃舁東下,以迎靈輿。及至揚州,遙見一船子,上有數人,皆喜笑歌唱。漸近視之,則皆王生之家人也。意尚謂其家貨之,今屬他人矣。須臾。又有小弟妹搴簾而出,皆彩服笑語。驚怪之際,則其家人船上驚呼,又曰:“郎君來矣,是何服飾之異也?”王生潛令人問之,乃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