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部分(1 / 4)

小說:太平廣記 作者:

華行南柯太守事。生哀慟發引,威儀在途,男女叫號,人吏奠饌,攀轅遮道者,不可勝數,遂達於國。王與夫人素衣哭於郊,候靈輿之至。諡公主曰順儀公主,備儀仗羽葆鼓吹,葬於國東十里盤龍岡。是月,故司憲子榮信亦護喪赴國。生久鎮外藩,結好中國,貴門豪族,靡不是洽。自罷郡還國,出入無恆,交遊賓從,威福日盛,王意疑憚之。

時有國人上表雲,玄象謫見,國有大恐,都邑遷徙,宗廟崩壞。釁起他族,事在蕭牆。時議以生侈僭之應也,遂奪生侍衛,禁生遊從,處之私第。生自恃守郡多年,曾無敗政,流言怨悖,鬱鬱不樂。王亦知之,因命生曰:“姻親二十餘年,不幸小女夭枉,不得與君子偕老,良用痛傷。夫人因留孫自鞠育之。”又謂生曰:“卿離家多時,可暫歸本里,一見親族,諸孫留此,無以為念。後三年,當令迎生。”生曰:“此乃家矣,何更歸焉?”王笑曰:“卿本人間,家非在此。”生忽若惛睡,瞢然久之,方乃發悟前事,遂流涕請還。王顧左右以送生,生再拜而去。復見前二紫衣使者從焉,至大戶外,見所乘車甚劣,左右親使御僕,遂無一人,心甚嘆異。生上車行可數里,復出大城,宛是昔年東來之途,山川源野,依然如舊。

所送二使者,甚無威勢,生逾怏怏。生問使者曰:“廣陵郡何時可到?”二使謳歌自若。久之(原空一格,據明抄本補“久之”二字。)乃答曰:“少頃即至。”俄出一穴,見本里閭巷,不改往日。潸然自悲,不覺流涕。二使者引生下車,入其門,升自階,己身臥於堂東廡之下。生甚驚畏,不敢前近。二使因大呼生之姓名數聲,生遂發寤如初,見家之僮僕,擁篲於庭,二客濯足於榻,斜日未隱於西垣,餘樽尚湛於東牖。夢中倏忽,若度一世矣,生感念嗟嘆,遂呼二客而語之,驚駭,因與生出外,尋槐下穴。生指曰:“此即夢中所驚入處。”

二客將謂狐狸木媚之所為祟,遂命僕伕荷斤斧,斷擁腫,折查枿,尋穴究源。旁可袤丈,有大穴,根洞然明朗,可容一榻,上有積土壤,以為城郭臺殿之狀,有蟻數斛,隱聚其中。中有小臺,其色若丹,二大蟻處之,素翼朱首,長可三寸,左右大蟻數十輔之,諸蟻不敢近,此其王矣,即槐安國都也。又窮一穴,直上南枝可四丈,宛轉方中,亦有土城小樓,群蟻亦處其中,即生所領南柯郡也。又一穴,西去二丈,磅礴空朽,嵌窞異狀,中有一腐龜殼,大如鬥,積雨浸潤,小草叢生,繁茂翳薈,掩映振殼,即生所獵靈龜山也。又窮一穴,東去丈餘,古根盤屈,若龍虺之狀,中有小土壤,高尺餘,即生所葬妻盤龍岡之墓也。追想前事,感嘆於懷,披閱窮跡,皆符所夢。不欲二客壞之,遽令掩塞如舊。是夕,風雨暴發。旦視其穴,遂失群蟻,莫知所去。故先言國有大恐,都邑遷徙,此其驗矣。復念檀蘿征伐之事,又請二客訪跡於外。宅東一里,有古涸澗,側有大檀樹一株,藤蘿擁織,上不見日,旁有小穴,亦有群蟻隱聚其間,檀蘿之國,豈非此耶!嗟乎!蟻之靈異,猶不可窮,況山藏木伏之大者所變化乎?時生酒徒周弁、田子華,並居六合縣,不與生過從旬日矣,生遽遣家僮疾往候之。周生暴疾已逝,田子華亦寢疾於床。生感南柯之浮虛,悟人世之倏忽,遂棲心道門,絕棄酒色。後三年,歲在丁丑,亦終於家,時年四十七,將符宿契之限矣。公佐貞元十八年秋八月,自吳之洛,暫泊淮浦,偶覿淳于生棼,詢訪遺蹟。翻覆再三,事皆摭實,輒編錄成傳,以資好事。雖稽神語怪,事涉非經,而竊位著生,冀將為戒。後之君子,幸以南柯為偶然,無以名位驕於天壤間雲。前華州參軍李肇贊曰:“貴極祿位,權傾國都。達人視此,蟻聚何殊。”(出《異聞錄》)

東平人淳于棼,是個喜歡交友漫遊,講義氣的人,愛喝酒,意氣用事,做事不拘小節。

家裡積累了巨大的產業,養了一些豪傑之士,曾經靠武藝被補充缺額任淮南軍隊的副將,因為酒後狂言觸犯了主帥,被撤銷官職後飄泊流浪,行為放縱不受拘束,每天只是喝酒。他的家住在廣陵郡東十里,居住的宅南有一株大古槐樹,枝幹長而濃密,覆蓋了幾畝地的蔭涼,淳于棼天天和一群豪邁之士在樹蔭下痛快地喝酒。唐朝貞元七年七月九日,因酒喝得大醉而得了病,當時有兩個朋友從酒桌上把他送回家去,躺在堂屋東面的走廊裡。兩個朋友對他說:“你就睡一會兒吧,我們兩個人喂喂馬洗洗腳,等你的病稍好之後再走。”淳于棼解下頭巾枕上枕頭,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彷彿象夢一樣,看見兩個穿紫衣的使者,對著他行跪拜之禮說:“槐安國王派我們向你表示邀請。”他不知不覺地走下床,整理一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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