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昭彰,報應迴圈。
不是不報,時刻未到。
惡貫滿盈,天數難逃。
欽此。
太平天國丙辰六年七月十七日
韋昌輝看罷,問道:“你怎知本王在此?”李尚春說:“卑職先到瑞州,得知六千歲已起駕這裡。我在後邊緊趕,才在此相遇。”韋昌輝又問:“天京情形如何?”李尚春就把詳情講了一遍。他最後說:“東孽專權,一手控制著天京。天王無奈,才定下苦肉計,使國宗洪仁發混出京城,向三王求救。懇請六千歲,早日還京。”韋昌輝冷笑道:“天王有難,才想到韋某頭上。當初幹什麼去了?”李尚春叩頭道:“天王是一向器重六千歲的,然而力不從心。為此,請王駕多多寬宥才是。”說罷,不住地磕頭。韋昌輝略思片刻,又說道:“不過是兩句戲言,你何必認真!”
晚飯後,韋昌輝讓李尚春先回去送信。然後,催促戰船速行。二百隻戰船扯起風帆,順流而下,其快如飛。為防止走漏風聲,韋昌輝命令各船,一律摘掉“北王”旗號。
丙辰六年七月二十七日晚,韋昌輝的船隊眼看就到下關碼頭了。突然間,遇上了水師巡邏隊———共是五隻飛蟹船,每隻船上有水手二十四名,巡察十名,帶隊的是東殿的監軍劉長喜。船上都高掛著紅燈,上寫“東殿巡察”四個大字。
劉長喜站在頭只船的船頭上,發現江面上來了船隊,一無旗號,二無燈號,不由起了疑心。他把手中的紅色三角小旗一晃,向對面高聲喝喊:“停船!站住”霎時間,五隻船一字排開,把韋昌輝的船隊攔住。
韋昌輝早有準備。他把許宗揚叫到面前,密囑道:“如此如此。”許宗揚領命,邁步來到船頭,向劉長喜拱手說道:“兄弟別誤會,我們是北王殿下的人馬,前方急需紅粉(火藥),特差某回京來催取。兄弟,請賞個方便吧!”劉長喜藉著燈光一看:在對面船頭上站著一人,肩寬背厚,膀奓腰圓,一張毛茸茸的大餅子臉,翹下巴,黃眼珠往外鼓鼓著,五官貌相十分兇惡。頭裹紅中,身穿黃袍,腰繫皮帶,挎著一口利劍。劉長喜看罷,認出他是冬官又副丞相、北府大將許宗揚,綽號“插翅虎”。於是也躬身施禮:“原來是許丞相,失敬,失敬。按理說,應該放丞相過去;不過,九千歲有誥諭,不經東府恩准,沒有關憑、路引,一律嚴禁出入天京。”許宗揚道:“我們剛從江西回來,哪有什麼關憑、路引?”劉長喜道:“丞相勿急。要想進城,必須先辦個手續。”許宗揚道:“到哪裡去辦?”“卑職就可以辦理。不過,九千歲有令,不管什麼人,都要經過檢查。否則,是不準進城的。”許宗揚大笑道:“難為九千歲如此謹慎。也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那好,請兄弟檢查吧!”
劉長喜也不客氣,向左右一揮手,五隻飛蟹船靠到韋昌輝的坐船上,搭上跳板,領著二十多人來到船上。等他檢查到底艙的時候,不由得嚇了一跳。怎麼?只見艙裡坐滿了帶甲計程車兵。一個個手持利刃,滿身戎裝,如臨大敵。劉長喜覺著不對勁兒,心裡說:這也不像回京取紅粉的樣子呀?
正在這時,一柄涼冰冰的利劍,已經橫到他的後脖子上了。接著,雙臂被人擰住,腰刀也被人解除了。與此同時,由他率領的那二十個弟兄,也遭到同樣的命運。劉長喜驚叫道:“這是什麼意思?”許宗揚冷笑道:“老實點兒!你小子膽敢咋唬,我就剝了你的皮!”然後,用手一指:“你看這是誰?”劉長喜抬頭一看,正是北王韋昌輝。嚇得他雙腿一軟,就跪下了。他不明白,韋昌輝何故偷偷回京呢?略思片刻,忙往上叩頭:“卑職給六千歲問安。”韋昌輝從鼻子眼兒裡哼了一聲:“你叫什麼名字?”“小人劉長喜。”“身居何職?”“東府左二監軍。”“你想死還是想活?”劉長喜哆哆嗦嗦說道:“想……想活。”韋昌輝道:“本爵奉天王密詔,回京有重要事情。你既然想活,就要聽我的。”“是,是!”韋昌輝說道:“一,不準聲張,倘若走漏半點風聲,唯你是問;二,你馬上發給我們關憑、路引,由你把我的船隊護送到江心洲停泊;三,你還要把我護送進京。路上如有阻礙,都由你去對付,以上三事辦到,不但保你不死,還要重重封賞。你看怎樣?”“遵旨,卑職一切照辦。”
韋昌輝傳令,把那二十個士兵暫時囚禁起來。許宗揚押著劉長喜,走上船頭。劉長喜對巡船的人喊道:“都是自己人,可以放行。”五隻巡船左右閃開,跟在韋昌輝的船隊後面,直奔江心洲。船隻停穩後,韋昌輝密令許宗揚,把五隻巡船上的人全都繳了械,押到底艙之中。巡船以上,都換成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