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本督與清妖仇深似海,沒必要書信來往。來人,把他推出去斬了!”“是!”親兵一擁而上,將左宗棠捆綁起來,往外便拖。
左宗棠哈哈大笑道:“人言韋俊乃頂天立地的英雄,原來卻是個膽小如鼠之徒。”恰在這時,韋俊的心腹謀士何亮光趕到了。他望著被推出去的左宗棠,慌忙來到韋俊面前,低聲說道:“大人息怒,此人殺不得。”“為什麼?”何亮光道:“大人先別殺他,容卑職講完了再定。”韋俊點點頭,傳令道:“先把這個奸細押起來,聽候發落!”親兵馬上照辦,把左宗棠監禁在耳房裡。
韋俊與何亮光本是同鄉,自幼交厚。韋俊練武,何亮光習文,經常在一起打交道。他們隨韋昌輝一起加入太平軍,始終都在一處共事。何亮光深沉老練,韋俊對他十分器重。凡有重大事情,都請他商討。他每天晚上都要來一次,幫著韋俊決定一些軍務。今天,聽說有個人非要求見韋俊,覺著這裡邊有文章,才急忙趕來。雖然他只聽著幾句對話,已知來人不俗,這才把韋俊勸住。
韋俊道:“有話你就說吧。”何亮光屏退親兵,低聲說道:“依卑職觀察,此人定不是等閒之輩。大人應問個水落石出,然後再發落也不遲。”韋俊也低聲說道:“我的處境非常不利,說話辦事,都得格外小心。倘若這個奸細說出壞話,傳到上頭,可就不好解釋了。”何亮光冷笑道:“大人出生入死,殺人不眨眼睛,有什麼可怕的?”韋俊點頭稱是。
二人計議已定,命人把左宗棠押上來,解掉綁繩。韋俊嚴厲地喝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左宗棠坦然地答道:“大清四品知府銜,署理湘軍左翼總兵左宗棠是也!”韋俊與何亮光同時一怔,彼此交換了一下眼光,心裡說,果然不是等閒之輩。韋俊又問道:“你我乃兩國仇敵,見我做甚?”左宗棠說:“將軍之言差矣!你我雖有國仇,並無私怨。曾大帥久慕將軍大名,愛惜你是當世人才,特命我冒險投書。如將軍將我殺了,在下也死而無怨。”韋俊道:“信在何處?”“在這裡。”左宗棠從貼身的衣服裡,將信取出。何亮光接過,呈給韋俊。
韋俊大咧咧地把信展開,定睛觀看。信上寫道:
大清國欽授兵部尚書、領湘軍統帥曾國藩,致書於韋俊將軍麾下:
久慕將軍大名,無緣相會,深感不安。近聞家兄被害,慘遭毒手,實可悲可痛。雖兩國仇敵,然物傷其類也!
洪逆倡邪教,亂綱紀,毀禮義,敗倫常,蠱感人心,倒行逆施,實張角之輩。雖一時一事得逞,豈能望長久遠乎,何也?邪不能侵正也。
將軍詩禮傳家,深明大義。因一念之差,誤入歧途。如能幡然悔改,其情可諒也。
楊秀清功高被害於前,令兄功重被戮於後,其罪除洪逆者誰?前車之鑑,令人能忘乎?
將軍如能識大局,明利害,歸順朝廷,獻城立功,本帥當向皇上力諫,確保將軍之安全並委以重職,此千載難逢之機也。
倘忠言逆耳,一意孤行,禍到臨頭,悔之晚矣。
紙短情深,切望三思。
韋俊把這封信看了兩遍,又叫何亮光過目。沉吟半晌,說道:“左宗棠!你們把我韋俊看成了什麼人?自古忠臣不保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本將軍蒙天王錯愛,委以重職。某粉身碎骨,難報萬一。豈是你等能離間了的?”左宗棠冷笑道:“將軍差矣!洪秀全為什麼重用你,就因為你有勇有謀,能給他賣命。重職是你掙來的,而不是他恩賜的,試問,將軍與洪秀全的關係較東、北二王與洪逆的關係如何?他們張口是天父之子,閉口是天兄之弟,到頭來還不是落了個被害的下場?你是北王的胞弟,洪逆又豈能放過你?不過,他眼下自顧不暇,缺少良將,暫時利用你罷了。以洪逆之陰險,手段之狠毒,疑心之嚴重,他是什麼壞事都能做出來的。曾大帥素有重才之癖,切望將軍棄暗投明。於國有利,干將軍亦有利呀!”“胡說!”韋俊拍案喝道,“你縱有蘇秦之口、張儀之舌,也休想動我。”謀土何亮光喊道:“來人!”親兵們聞聲而入。何亮光又說:“先把他押下去!”就這樣,左宗棠二次被軟禁起來。
何亮光看看房中無人,又把曾國藩的信拿起來。反覆閱讀了幾遍,又擰眉,又嘆息,又不住地點頭。韋俊問道:“你看這件事該如何處置?”何亮光湊近韋俊,嚴肅地說道:“大人恕我無罪,卑職才敢講。”韋俊不耐煩地說:“咱倆不是外人,少來這套!”何亮光又小心地向外邊看了看,湊近韋俊的耳邊,說道:“雖然曾國藩使的是離間計,可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什麼叫大義,什麼叫倫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