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虎嘴裡面冒著血沫,斷斷續續的對高懷遠說道……
“不!你不會死的!我不許你死!你給我撐著,韃子就要敗了!我相信他們馬上就要敗了!援軍一定會來的!相信我,你能活下去,我還要你給我當侍衛長呢!不許死,我命令你不許死!聽到沒有?醫官?醫官呢?為什麼不見醫官上來?”
高懷遠抱著二虎的頭,大聲的吼叫著。
“醫官剛才上來搶救傷員,也被韃子的箭射死了!傷員太多,救不過來!”
一個親兵站在高懷遠身後,哭著答道。
“不行了……我不行了!主公!你要保重呀!我……我疼!這一次我不能聽您的了!幫幫……幫幫我……讓我走!我……疼……好疼……受不了……”
二虎躺在高懷遠的臂彎中,呻吟著艱難的哀求道……
高懷遠看了一下二虎的傷勢,他的下半身幾乎都被砲石砸爛了,骨頭茬子都已經露出了爛肉,白慘慘的帶著血珠,他的傷口裡面幾乎已經不再流血了,身下積了一大灘的鮮血,而且他疼得渾身都在顫抖著,抽搐著,高懷遠和周圍的許多人都哭了出來。
誰都知道,二虎已經沒救了,於其讓他慢慢的疼死,倒也還不如送他一程,早點讓他結束痛苦。
高懷遠噴湧著熱淚,用力的點了點頭,輕輕的為二虎解開了胸甲,從地上撿起了他的那把龍鱗寶刀,緩緩的將刀尖對準了二虎的心臟……
二虎欣慰的看著高懷遠,已經說不出話了,就這麼帶著哀求的目光,一直望著高懷遠,似乎是在求高懷遠趕緊結束他的痛苦一般。
高懷遠熱淚不斷的順著面頰流淌下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手腕猛的一用力,刀尖一下便刺入到了二虎的胸膛之中。
二虎身體劇烈的抽動了一下,躺在高懷遠的臂彎之中的身體便迅速的軟了下去,高懷遠心裡面疼的在抽搐,他睜開眼看到二虎的眼睛還微微的睜著,似乎帶著一絲不甘,一絲欣慰,還有一絲的期待一般,他用力的抱緊了二虎的身體,肩膀開始劇烈的聳動了起來。
城上那些官兵們都紛紛放聲大哭了起來,在他們看來,二虎算是幸運的,他能死在最親近的人懷中,比任何人都要幸運了,許多人在戰死的時候,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的……
高懷遠哭了一陣之後,強自壓下了心頭的疼痛,緩緩的為二虎合上了雙目,對二虎輕聲說道:“兄弟!你一路走好!我高懷遠永遠都不會忘了你的!”
“我高懷遠不會忘記跟著我拋頭顱灑熱血的任何一個將士的!我們只要還有一個人在,許州城便不會被韃子攻克!窩闊臺!你永遠也別想打敗我們漢人!你們蒙古韃子永遠也不可能奴役我們漢人!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吧!老子等著你!我軍必勝!”
高懷遠放下了二虎的遺體之後,猛然間站起來,奮力將他的寶刀舉向了天空。
“大帥萬歲,我軍必勝!”
在城頭上響起了無數人異口同聲的怒吼聲,這個聲音由近至遠,滾滾在許州城各處被叫響了起來,如同沉雷一般傳遍了許州城內外,就連城外的窩闊臺也隱隱中聽到了這片從城中發出的怒吼聲……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引頭唱了起來:“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
當這首歌歌聲響起的時候,城內的宋軍上下不管是站著的還是躺著的,只要還活著的人,都不約而同的跟著一起高唱了起來,連那些傷員也停止了他們的呻吟,跟著一起高唱了起來,守在城牆上的兵將們用手中的槍桿擊打著腳下佈滿血跡的城磚,刀盾手們用刀敲擊著盾牌和著拍子……
歌聲替代了吼聲,再一次在許州城上空滾動了起來,朝著四面八方傳了出去,一個個躺在醫營的傷員們也都紛紛掙扎著坐了起來,輕傷員們只要能走的,都站了起來,相互攙扶著一邊高歌著,一邊緩緩的挪出了醫營,在外面堆了一地的器甲堆之中,翻檢出來盔甲,相互幫扶著穿戴了起來,然後在地上撿起了武器,又相互攙扶著朝著城牆走去。
更多的傷員們掙扎著站了起來,走出了醫營,撿起了武器,跟著前面的傷員們,也朝著城牆走去。
那些醫營的醫官們默默的為他們讓開了道路,沒有人出聲,默默的看著這些東倒西歪的傷員們從他們面前走過,而那些實在站不起來的傷員們,則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