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3 / 4)

一亮,她便同哥哥、姐姐到了南京,一起進了貧兒教養院。這所貧兒教養院,是為了紀念黃克強(黃興)烈士,由他的夫人徐宗漢女士用募捐得來的錢款籌辦的。收容的兒童,多是與黃埔軍校軍人有關係的遺孤。他們是由堂哥——黃埔軍校第六期的畢業生——介紹進去的。在這裡,她第一次從一位老師那裡知道了世上有窮人富人之分,模模糊糊地懂得了階級,聽到了共產黨的名稱。這位名叫李滌塵的老師(是章蘊的丈夫),於1933年犧牲在南京雨花臺。是他,在那顆幼小的心靈裡,第一次播下如何認識人和社會的種子。他們進貧兒教養院不久,堂哥因為有“親共”嫌疑而被捕,關進了南京國民黨陸軍第一監獄。後來他們去探監,杲向真才看到這位可敬的堂哥。她頭一次看到監獄,這時,舊社會的黑暗像兇猛的潮水湧進了她的心海,淹沒了那顆由童年生活塑造成的歡樂的靈魂,產生了對統治階級的仇恨。

1935年,杲向真考進南京中央高階助產職業學校。當時報考的資格要二十歲以上的高中畢業生;她實際上沒有讀過幾年書,只是在考前攻讀了《投考指南》一類的書籍,為了求生,虛報了年齡和學歷,才被僥倖錄取。經過一個月的試讀,發現她年齡太小而令退學,後來由於她誠懇地寫信申訴理由,又因有些學員不能吃苦而退學,這樣她才又被招回學校。

自幼喪母,家境貧困,都影響著她。到了少女時期,她除了學習刻苦、勤奮外,還養成憤世嫉俗的孤獨性格。這時,一位朋友介紹她讀魯迅的小說和蘇聯革命初期的優秀作品。這些作品是她進一步認識世界的鑰匙,使她獲得了在人生的海洋裡搏鬥的勇氣和力量。在這個環境裡,她孤獨地生活著,沉默地學習著、成長著,也戰鬥著。她讀的第一部外國文學作品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保爾·柯察金、麗達等許多人物,都曾強烈地激動過她。後來,她陸續讀了高爾基、契訶夫、托爾斯泰、屠格涅夫、雨果等人的作品。這些大作家把她引到了文學的百花園,使她迷戀。《安娜·卡列尼娜》、《斯巴達克思》、卡特玲斯卡雅的《勇敢》、契訶夫的短篇,她都看過好幾遍。卡達耶夫的《霧海孤帆》是她特別喜歡的一部作品。她激動地回憶說:“書裡的幾個孩子(包括大人)寫得那樣生動,結構那樣精巧,曾使我激動得要寫信給這部書的作者……”

1937年盧溝橋“七七”事變後,中國大地到處燃起了抗日的烽火。這時她從助產學校畢業,被分配到湖南長沙衛生實驗處的一支醫療隊工作。在去長沙途中,她看到許多動人的抗日救亡的情景。在一個火車站上,她遇到一隊為抗日募捐的小學生,那感人的場面使她流淚,使她熱血沸騰,學生們情真意切的語言,就像抗戰勝利的鑼鼓,在大地上震響。深受感動的杲向真,揮筆寫下第一篇作品《小小募捐隊》,發表在1938年在湖南長沙出版的《觀察日報》文藝副刊上。這篇散文透過一支少年學生為抗日募捐經費的活動,反映了各階層人物的精神面貌。這是她從事業餘創作的開始。此後,她陸續發表了一些詩歌、散文和短篇小說。

醫療隊是一個接觸面十分廣泛的社會細胞。在這裡,她遇到過各種人,使她擴大了視野,豐富了社會經驗,為創作長篇積累了生活。

1939年初,她轉到中國紅十字會醫療五十九隊工作。這個醫療隊在湖南農村流動巡迴醫療,物件是農民,也有從火線下來的國民黨軍隊的傷病員。醫療隊駐在長沙近郊麻溪鋪時,她開始動筆寫她早已構思的長篇小說《災星》。

麻溪鋪是一個小山村,村前是公路,村後有大山。這時,生氣勃勃的杲向真,熱情高漲,精力充沛,每天利用業餘時間勤奮寫作。她在回憶那段生活時說:“那時我才十九歲,對創作好像入了迷。每天清晨,天一亮,我便帶著紙和筆爬到麻溪鋪後無人的山坡上,坐在地上開始寫,直到醫療隊門診開始,我才下山。晚上的業餘時間我也不肯放過,別的隊員都到田間、公路上散步去了,正好留下一片靜謐的空間給我獨自享用。我在灰煙絛繞的小桐油燈盞下埋頭寫著,樓板下面是豬圈,豬仔哼哼卿卿地弄出很多不悅耳的聲音,時時攪擾著我的文思,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1940年春,她的心血變成了《災星》的初稿。這是生命開出的花朵啊!當時一位編輯在給她的信中說:“在我讀過的一些小說中,能夠使我不肯釋手而一口氣讀完的,似乎沒有幾本,而這《災星》,卻是其中的一本。我覺得這部作品寫得相當融和和瑰麗,人物的描寫,雖然不算十分成功,但已經把抗戰初期投身戰爭的青年男女的群像刻畫出來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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