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先進典型,可以說與龔全友有著直接的關係。村東窪的那眼機井,就是龔全友給爭取到的資金,假如打一眼機井,沒有兩萬塊錢恐怕下不來。社員們一年中不吃不喝,把家底打掃光了恐怕也不夠。至今,全公社只有四個大隊有機井,沒機井的只能是靠天吃飯。閻鐵山屬於精明人,每到中秋節和年底,經大隊支部研究後,都要買一些東西對龔全友意思意思。少則兩條煙兩瓶酒,多則再買十斤二十斤牛羊肉。年年如此,由他親自送到龔全友家裡。
龔家莊舊磚房不多,新磚房更少,大多數是土坯房。破破爛爛的街道,看上去比太平莊還貧窮。閻鐵山進了村子,就看見一處氣派的新磚房,那是龔全友家去年秋後蓋的。農村蓋房都講究壓鹼,親戚朋友,街坊四鄰都要給房主送些東西,有的買幾斤乾粉,有的買幾斤豆腐,有的買兩瓶酒或一條煙……關係不錯的都表示點意思。當龔全友向閻鐵山透露了蓋房的訊息,閻鐵山就用公款送去四條煙八瓶酒,問還缺不缺東西。龔全友嘴上說不缺,可又說想把廂房蓋起來,但缺少蓋廂房的檁條。閻鐵山當時什麼也沒說,回到太平莊後,跟支部成員打個招呼,就吩咐人砍了河堤上的十棵榆樹,用牲口車給龔全友拉了家去。 。 想看書來
富農的兒女們 第十六章(2)
龔全友家原來在村裡面住,那是三間掛斗的舊磚房。作為公社的副書記,也是本村的幹部處處想用的人,他對村支書說了一句話,就無償地批給他一塊四間房子的宅基地。磚是藉著修橋的機會從公社窯廠拉的,根本沒花幾個錢,檁條是三個大隊給送的,只花了一些蓋房脫坯管人們的飯錢,就蓋起了一處四間正房兩間廂房,讓當社員的十分眼紅。院子東半邊種了一畦大蒜,半畦茴香,半畦韭菜。老婆孩子都到生產隊收割麥子去了,龔全友正在菜園子裡拔草。
麥收即將開始時,縣裡就召開了電話會議,“三夏”大忙季節,除了公社一把手,其他成員一律要親臨生產第一線。龔全友從小就討厭幹莊稼活,特別是割麥子的累活,一點都不想幹,連樣子都不想去裝,嫌幹活累得慌。召開完電話會的第二天,他到縣裡去領分配的招工表,然後直接回了家,回家後就跟妻子說好了,到時候給他打電話,說老爹病了,就能回家躲幾天。龔全友回到公社,把縣裡的招工情況向高書記做了彙報,在他下鄉的大隊裡只呆了兩天,就跑回家躲清閒來了。
龔全友看閻鐵山來了,忙迎上去問:“怎麼你有空兒來?”閻鐵山說:“聽說老人病了,我來看看,”然後解下車子上的東西,跟龔全友進了裡屋,放下東西,坐下來問:“老人沒在你這院子裡呀?”
閻鐵山來過多次,一次也沒見過龔全友的老爹。他聽人說過,媳婦跟老爹上不來,老爹常年跟著另一個兒子過。他老爹也不是善茬子,曾經找到他單位,在院子張娘日奶地罵龔全友,說他們兩口子心眼子不濟,說龔全友連自己的老爹都算計,上炕只認得老婆,下炕只認得鞋……讓龔全友灰頭土臉的在公社好長一段時間抬不起頭來。
龔全友拿出一盒大前門香菸來,遞給閻鐵山一支說:“在我老房子裡住呢,我弟弟照顧著方便。”
閻鐵山接了煙站起來,虛情假意地說:“要麼領我過去看看?”龔全友說:“甭過去了,老爹前兩天病得厲害,現在沒事了,過兩天我就回公社。”閻鐵山又坐下來,龔全友問閻鐵山:“除了來看我老爹,還有什麼事?”閻鐵山說:“有什麼事你知道。”
龔全友知道商業局的工作組去了太平莊,似乎猜到閻鐵山來的真正目的,可故意裝糊塗:“我怎麼能知道?”閻鐵山說:“咱們家的玉龍,我不想讓他窩在莊稼地裡,想讓他出去。聽到商業系統招工的訊息,我就跑來了。”龔全友說:“咱們公社才給了五個名額,高書記留了三個,我手裡留了兩個,跟你實話實說,給咱們閨女留了一個,手中的另一個,組織委員,紀檢委員,張秘書,商店主任,衛生院長……提前都跟我打過招呼,要是給了你,對他們無法交代。”
閻鐵山一聽龔全友手裡還有指標,就說:“他們沒我來得早,按先來後到也該歸我。”龔全友說:“你等下一批行不行?”閻鐵山說:“我不等下一批,下一批還不知等到驢年馬月。你要是不把指標給我,我就賴著不走,你吃跟你吃,你睡跟你睡。”
龔全友多年來沒少收閻鐵山以大隊名義送來的東西,權衡了一下利弊,就不好意思讓閻鐵山白跑:“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你既然跑來,我駁誰也不能駁你的面子。”閻鐵山眉開眼笑地說:“我知道自己不是外人,才跑到家來找你。”龔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