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2 / 4)

家級的報刊上發表過多首詩歌。畢業後分配到海成縣中學當語文教師,連著三年,教的班級在全地區高考中都是前三名。教研組長非常嫉妒他,他也瞧不上教研組長。文化大革命開始後,學校幾乎不再上課,教研組長成了造反派的負責人。博文在教案本上隨手寫下幾句詩:“這是一場肆虐的狂風/ 這是一場毀滅人性的霪雨/ 挺拔的楊樹被截斷/ 正義的吶喊被淹沒/ 房倒屋塌,汙水橫流/ 雞鳴狗盜,魚蹦蝦跳/ 真不知要折騰到何時為止”。有人把他的詩交給當上造反派司令的教研組長,第二天就被抓了起來,說他攻擊偉大領袖發動的這場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說他汙衊革命群眾是雞狗魚蝦……因為一首小詩,就被打成現行反革命,被判四年,比根深早來一個月,分在同一個勞改隊,兩人雖然一個是清安縣,一個是海城縣,但兩個村莊只相距二十華里,第一天見到張博文時,一聽口音就讓根深感到格外親切。

富農的兒女們 第二十章(4)

博文看根深的神色不對,就問:“你不舒服?”根深說:“沒有。”博文又問:“你有瞞我的事?”根深說:“咱們去宿舍後面。”

博文跟著根深一起朝宿舍的後面走。

根深來到勞改農場,接受完入監訓練,就開始與隊員們一起掘地,看守給每人掘一弓寬的一條子地,然後就走了。博文挨著外號“大疤瘌”掘,大疤瘌又挨著根深掘。大疤瘌的原籍是清安縣,他是在東北生人長大,臉上的疤瘌是十六歲那年跟人打架留下的。回到故鄉走親戚,為了雞毛蒜皮的一件小事又跟人打起架來,用菜刀砍斷對方的一條胳膊,被判了十年。大疤瘌已經勞改兩年了,覺得自己資格老,就明目張膽地給博文甩下一尺寬的地。掘地是體力活,博文身體瘦弱,從小又沒幹慣,加上比別人掘得多,很快就被人落了老遠。根深掘到前面回來幫博文掘,而沒掘大疤瘌甩下的地。大疤瘌對根深說,這地該眼鏡先生掘。根深故意話裡帶刺兒,該掘也不掘。大疤瘌不想惹根深,不掘我掘。根深幫博文追了上去,就回去掘自己的地。大疤瘌看根深一走,對博文立眉橫眼地說,你該往這邊掘。根深走過去說,就不往那邊掘。大疤瘌把鍁往地下一戳,叉著腰說周根深,怎麼總是跟我過不去?根深把鍁也往地下一戳,毫不示弱地說,我最看不起欺軟怕硬的小人。

人們都停下來看熱鬧。大疤瘌說周根深,我就欺負眼鏡先生,礙著你蛋疼了。根深知道,在這裡打架是嚴重違紀的事情,違紀後輕則關幾天禁閉,重則加刑,可他實在壓不住火了,抬手就給了大疤瘌一個嘴巴,我讓你滿嘴噴糞,讓你胡唚。大疤瘌可不是省油的燈,也揮著拳頭去打根深。拳腳相加似乎都不過癮,雙方都抄起鐵鍁。大疤瘌叫陣,周根深,我跟你沒完。根深滿不在乎地說,我滿接著你。一個犯人說,看守來了。大疤瘌見看守真來了,自知理虧,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又開始掘地,根深也開始掘地。看守走過來,看人們都埋頭幹活,轉了轉就走了,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從此之後,沒人敢欺負博文。博文佩服根深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勇氣,根深也敬重博文的為人與學問,兩人很快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宿舍後面的豆子都撲倒了,試驗田裡的棒子都刮折了,高粱朝一邊歪著身子,囔鼻子蛤蟆在積水處哇哇地叫個不停,根深靠著一棵樹站下來,用崇敬的目光望著博文。

博文知識淵博,上知天文,下懂地理,甚至從面相上能說出一個人的經歷,比街頭算卦的說得要準。關於國家的形勢,他能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分析的十分透徹,讓根深佩服得五體投地。因此,有什麼話根深都願意跟博文說。

博文對根深說:“有話你就說吧!”

根深把剛才的那場夢和自己的想法說了。

博文也感到十分蹊蹺,安慰了根深一番,最後給他出主意:“你給家裡去封信問問,家人是否平安不就知道了嗎?”

當天晚上,根深就寫好家信,貼上八分錢的郵票,第二天就放在收發室裡。信寫得情真意切,說他很是掛念母親和嫂子,一定要把家中的真實情況告訴他。

平時家裡來信,一般七天收到。如果不出意外,半月之後就能收到回信。根深在焦急不安中熬過半月時間。收工以後,就跑到收發室看信。每天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歸。連著七八天,也沒盼來家信,鬧得他吃不好睡不香。經常胡思亂想,難道是發出的家信沒有收到?還是母親或者嫂子有一個不在了?家人不想把事情告訴他?要不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哪怕是隔著山隔著海也要跑回家去看看。 。 想看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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