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是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子,也生得相貌堂堂,唯一的缺憾是嘴唇略薄了些,他一襲皂衫,腰間佩了刀,分明是府衙中人的打扮,後面十餘騎紛紛跳下馬,個個腰間懸了刀,同是皂袍打扮,青一色的衙役。
“便是這裡了,二哥,今番便由小弟出手為七妹討這個公道,姓安的狗屁衙內卻不知好歹,哼……”
同來的那些人早就搶步衝進了館驛,頗似一群強匪,要知這館驛乃是來往官員休身之所,不比尋常客棧,便是在門邊也有帶械軍士守護著,只是門衛等都認識這橫行直闖的一行人,假裝沒看見他們一般也不攔擋。
被喚做二哥的男子頗似沉穩,長相隱隱和鄭仕元有些相近,他道:“……馬政……不可魯莽,須知樂壽縣衙那些衙役也不是好惹的,前幾日更敢對抗侍衛軍,你我咬定,只尋那賊道人晦氣,別人卻不須理會,那狗屁衙內若是出頭,為兄自與他理論,只要佔得理,父親面前也便好說話,你亦要撐得住氣,卻不敢先動手……”
那馬政翻了個白眼,“……二兄怎地也怕了那姓安的?年前時候,我曾揍過他,諒他見了我也要驚怕!”
這二位不是別人,赫然是鄭仕元的次子鄭康與妻侄馬政,馬政之父就是河間府治下束城縣縣令馬令源。
館驛之內前廳坐著的幾個人也給衝進來的這幫府役驚擾了,眼前他們帶刀持械的往廳裡衝,鄧懷不由陰著臉站了起來,“擋了他們……”他一聲喝令,前廳門外的幾個樂壽差役並橫身攔住了這夥人,自上次對抗了侍衛軍之後,這夥差役可算揚眉吐氣了,跟著衙內居然不受窩囊氣,這無形中就壯了他們的膽子,鄧懷更是這般想法,萬事有衙內扛著,天塌了也不驚懼,跟著這樣的主子幹事便是給一刀切成兩斷也暢快淋漓……
前廳裡的八仙桌處,安敬端坐在正中,扮男裝的美隨側在身左,右邊卻是高寵,下首客位便是公孫勝。
和高鶯美的訂了終身之後,二人一先一後趕出來吃晌午飯,吩咐了廚灶埋鍋,這邊正自飲茶,不想就有衝了進來,隨後高寵就看見了後邊跟進來的兩個年輕人,他自是識得,忙在安敬耳側低語了兩句告知他。
安敬微微點頭,卻都懶得抬眼望那幾個人,沉吟道:“前廳之事高都頭你處置便好,我和一清先生去後廳。”
“喏……”高寵應了一聲就長起了身形,同時向妹妹遞了眼色,他兄弟知曉這衙內近來火氣盛,什麼鄭小姐鄭公子的,只怕他都沒放在眼裡,倒不曉得他憑何這般狂妄,只道他是仗著救駕有功才恃寵生嬌的,這卻冤枉了安敬,要知道安敬心裡想些什麼的話,就曉得他為何沒把鄭大人的子女放在眼裡了,甚至可以說他連鄭仕元也沒放在眼裡,為何?因為衙內已經定下了先於民間發展的大計,班底未籌措出一定規模之前,他卻不會進京走仕途,試想滿朝的奸黨,自已手裡若無一股實力在握,豈不是任由這些腌臢貨搓扁捏圓嗎?
如今公孫勝正巧送到了面前,安敬若是放過了他,那便是腦袋秀豆了,若收歸了此人,再把他放到江湖上去拉攏推薦民間壯士豪傑,只怕自已的班底子不日便可壯大,所以他是一力周全公孫勝,不惜開罪任何人。
公孫勝是心感身受,衙內之仗義天下罕見,幾曾畏過權勢?便是鄭知府的親子女他都不給面子,這等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若不結交,自已還去結交誰人?他心頭卻是感動莫名,耳際就聽安敬道:“一清先生,請……”
“衙內先進……”公孫勝一向放蕩不羈,至此卻是對衙內真正生出了崇敬之心,把自已擺在他的位置上,怕未必敢有他這番作為,而衙內之前的行事河間府誰人不知?只看高寵這等萬人敵的猛將都對他恭敬有加,便知衙內非一般等閒之人了……兩個人在前,高鶯美隨在他們身後,便施施然從前廳之側門出去走了。
“咄……那賊道要逃去……爾等還不拿人?”馬政眼尖,卻是瞧見公孫勝從側門出了前廳去,忙大喝。
鄧懷此際已跨腳出了前廳,手摁著刀柄冷聲道:“馬都頭……何故在此大聲暄嚷?哪裡又有什麼賊道?”
馬政也識得安貞身邊的幾個都頭,他瞪眼道:“適才那個雜毛便是河間府畫影圖形要緝拿之強賊,你等幾個還不讓路?若是跑了府衙要犯,誰吃罪的起?”他一抖手就把官府抓拿人犯的圖形展開了,“你且來看……”
這時高寵也走了出來,他和鄧懷雙雙望了眼那圖形,鄧懷便是一楞,還真是,公孫勝還時成了強賊?
“馬都頭,你卻休要咋唬我等,這圖形之上卻未扣有河間府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