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的衣服弄髒,在它伏案之際,還讓他穿上圍裙、戴上套袖。
初始,范仲淹極其不喜歡這些略顯女氣的妝扮,可是,在一次沐休日看到李靜在院子裡費力而笨拙的搓衣服,晾完衣服之後,不停地把紅腫的雙手湊到唇邊吹氣時,他就默然接受了李靜的這種安排。
時日長了,竟也成了習慣。
謝氏看到兒子那怪異的扮相,畫得細長的柳眉,幾乎擰成了團線。
讓兒子落座,謝氏開門見山地道:“你執意要娶郡主,我最終也認了。一年的相處,我看得出她真心待你,是一個好姑娘。所以,我也不再為難你們,決定搬到你為她置辦的宅子裡,讓你們也過得舒服些。
孃親退了一步,你們也退一步,如何?”
范仲淹看了眼欲語還休的站在謝氏身旁的朱婷,胸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不動聲色地問道:“母親想讓孩兒如何退讓?”
“外邊的傳言,想必你也聽說了。你今年已經是而立之年,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成親近一年,郡主的肚子卻絲毫沒有動靜。
嫋嫋這孩子,是孃親看著長大的。難得她不嫌棄你貪慕富貴,還願意為你留後,趁著過年,孃親做主,讓嫋嫋進門吧。”
納妾之事(2)
“孩兒尚不被祖上認同,何談什麼後人?況且,娘子也不是不能生養。孩兒曾經立誓,此生只娶娘子一人。母親難道想讓孩兒做那背信棄義的小人嗎?”哪個男人不想要孩子,可是,在子嗣和李靜之間選一個的話,最起碼,此刻的范仲淹,還願意選擇李靜。
“我沒有讓你休妻,就算不能生育,郡主是你三媒六聘娶回來的,她一直會是你的正房夫人。嫋嫋也不計較名分,只是一心想跟你過日子。
郡主那裡,如果你不好開口,孃親會替你說。”有了子嗣這樣一個正當而強大的理由,即使是李靜孃家,都不能阻止范仲淹納妾。謝氏的口吻,不自覺地強硬了起來。
“孩兒絕不會納妾,此事,孩兒還望母親莫在提及。”范仲淹說完,起身對謝氏行李過後,沉著臉離開了她的房間。
范仲淹離開之後,朱婷的眼淚,如珠線一般滑落了下來。
謝氏把手帕遞給她道:“哭什麼,你六哥如今拒絕,是因為還沒有從新婚的熱情中走出來。再過兩年,就算別人不提,他也會迫不及待想要納妾的。
再說了,這一年你也看到了,那位郡主,一門心思撲在你六哥身上,連這種茅草房都住了下來。
只要孃親以七出之罪說與她,莫說納妾,怕是她連正妻的位置都得乖乖讓出來。
孃親答應過讓你做你六哥的妻子,絕對不會食言於你的。”
這一年,李靜對謝氏雖然沒有上趕著伺候,卻也是恭敬有加。連飯菜,都是摸著她的口味喜惡做的。盼的,也就是她高興了,范仲淹也舒心。
可是,她的這些努力,在曾經過了那麼多年委曲求全的苦日子的謝氏眼中看來,卻成了好欺負。
人哪,舒服日子過多了,總會忘了自己的本分。
隔天晚上,在喬遷新居的喜慶氣氛中,賓客散盡之後,謝氏暗示朱婷把酒醉的范仲淹扶回房間,拉著李靜的手,把她叫進了她的房間。
這是李靜第一次被邀請進謝氏的房間,儘管房子是她買下的,不過,對於這個邀請,李靜還是有些受寵若驚。
畢竟,一年的時間,謝氏可從來沒有讓李靜進過她的房間,這樣親暱的牽著她的手溫柔慈祥的笑容,更是沒有。
坐在謝氏身邊的榻上,李靜不禁有些羞怯和雀躍,她的努力,終於得到回報了。這位對兒子關懷備至的母親,終於,也願意接納她這個兒媳婦了。
出於愛屋及烏的心態,李靜此時在心中暗暗下決心,她一定會像對前生的母親一般,把謝氏當做自己的親生母親親近孝順的。
在李靜暗下決心之際,謝氏仍然握著李靜的手,緩緩開口道:“之姝,郡主不介意老身這樣稱呼你吧?”
哪裡會介意,李靜簡直是求之不得,被謝氏握著的掌心,因為緊張而汗溼,李靜激動地不能成言,有些微醺的她,只能拿一雙晶瑩的眼睛看著謝氏,重重地點頭。
見李靜點頭,謝氏唇邊的笑意加深道:“那老身叫倚老賣老,逾越了。之姝嫁給希文,也快一年了吧?這一年的生活,還習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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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不習慣的,這一年,李靜忍耐割捨了自己最大的愛好,本來自由散漫的性子,卻不得不困在內院,為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