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逼的傷心哭死,那些不關心不在乎你的人,也只會說一句‘活該’,命是自己的,苦樂也是自己的,你好好想想,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如果真的在秦家,在宋州過不下去了,我們可以到別的地方重新開始。但是,前提是,你自己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不用為生計擔心,即便你不願意依靠我,小海,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到喬大哥的醫館找我。我會在宋州待到中秋。”
李靜說完,拍了拍雲孃的肩,起身離開。
李靜走到秦家門口,被秦海追上了。
小姑娘叫了她一聲“姑姑”之後就不再說話,李靜就讓她跟著,也不理她。
這幾年,除了教授秦海武功,李靜也在不自覺間把自己的價值觀向她傾倒了些許。
比起當初那個怯怯的怕生的小姑娘,如今的秦海,最起碼在表面上,是一個頑皮、開朗的少女。
李靜在街口買了兩串糖葫蘆,遞給了秦海一串,自己拿了一串。
入口的酸澀,讓李靜意識到,最起碼從味覺上,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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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背陰的小巷,看著閒坐的一群人中一個拿著話梅吃得流口水的大肚子婦人,李靜皺起的眉心,更添了三分褶皺。
秦海吃完手上的糖葫蘆,搖了搖李靜牽著她的手道:“姑姑,爹爹要是跟朱姑姑成親,孃親會怎樣?”
李靜把自己手上只少了一個山楂的糖葫蘆遞給秦海道:“小海,你是怎麼看你母親的?”
秦海舉到嘴邊的糖葫蘆頓了下,咬下一口山楂,牙上黏著糖津養著脖子看向李靜道:“姑姑,我知道的,孃親是我的生身母親,不管別人怎麼說她,我都不能對她不敬。”
李靜彈了下秦海的額頭道:“小小年紀,就學會打官腔了?我不是問你從禮教道德上怎麼看,而是問你感情上怎麼看。”
秦海用舌頭反覆舔了舔門牙,方開口道:“在爹爹回來之前,一直都是孃親給爹……不對,是給二叔擺臉色。不管二叔怎麼討好她,我從來沒有見她笑過。
可是,爹爹回來之後,二叔讓我對他改口,對孃親也不像以前那樣關心。孃親反而總是看著二叔的房間嘆氣、抹淚。
我不懂大人之間的心思,不過,我想,孃親和二叔,應該是互相喜歡的吧。就像姑姑和姑丈,爹爹和朱姑姑那樣。”
秦海說完,還小大人一般一臉篤定的點點頭。
李靜沉默了一會兒,拉著秦海飛到人家的房頂上,附在她耳邊說了一番。然後,回到路上撒開秦海的手道:“記住了嗎?”
秦海眼珠轉了兩圈,笑開一口白牙道:“記住了。”
李靜手在秦海頭上撲稜了一番方開口道:“你母親和你二叔能不能解開心結,就看你今天回去的表現了。他們後半生的幸福,可是握在你手上了,你要是辦砸了,別想著再跟我回西溪,留在秦家陪他們過苦日子吧。”
“人家還是個孩子,姑姑不能這樣威嚇兒童的。”秦海苦著一張臉拽著李靜的衣襬撒嬌。
“再過一年,你就及笄了。按照世間通用的演算法,及笄就可以嫁人了。你哪裡還是孩子?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別想推脫。”
“按照姑姑的演算法,我就是小孩子嘛。而且,姑姑不是說了讓孃親想通了去喬伯伯那裡找你嗎?現在又讓我去撮合她跟二叔幹嘛?就算他們之間解開了心結,奶奶還是容不下孃親啦。雖然不像親家老夫人那樣各色,奶奶也是一個惡婆婆啦。還是讓孃親跟我們走吧。”秦海說著,搖了搖胳膊,露出故作天真的笑容。
“你要真想讓你孃親離開秦家也行,以後,你養她,而且,你們兩個要搬到你爹爹不知道的地方去。以後你想學琴想當俠女都不可能了,因為,你要做童工奉養離家出走的母親。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就不罰你趴在屋頂偷聽的罪過了。”
“我去跟二叔說就是了。反正姑姑就是老好人心思,但是,想要所有人幸福是不可能的。”秦海說完,甩袖轉身跑開。
李靜跟在後面,看著秦海進了秦家大門,才漫步回了醫館。
她並沒有想要所有人都幸福,只是,在幸福和不幸可以選擇的時候,她希望她身邊的人,能夠選擇幸福。
不過,也只是希望而已,她並沒有想過成為任何人的救世主。
如果不是察覺到了秦海趴在房頂偷聽,她也不會說出帶雲娘離開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