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簫有些爛好人的潛力,她撩開門簾,說道:“此地偏僻得緊,你自己多加小心。”
車伕腳步輕盈,顯然也是個練家子,他微微抱拳,坐在亭內的石凳上吃著乾糧。
午後不久,蘇玉菡就在盤膝打坐,此時已然天黑,她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李簫見她雙目緊閉,旁若無人,也就肆無忌憚地去看那清麗脫俗的容顏。
連續三天對著如此絕色,李簫算是飽了眼福,就算蘇玉菡不說話,總是兀自練功修行,她也能自娛自樂,看著她的臉就可以是一整個下午。
蘇玉菡睜開眼的時候正好與李簫傻愣愣的眼神相碰,收起運功打坐的姿勢,說道:“你在看什麼?”
“看你呀!”李蕭脫口而出,眼神還是停留在那張白皙得過分的臉上。她想,這麼白,肯定是常年帶面紗的緣故。
蘇玉菡神色不變,伸手理了理衣袖,不再說話。
李簫見狀,微笑不語。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已然大致上摸清了蘇玉菡的性子。你若跟她討論天文地理,武學套路,她一定會知無不言地幫你解惑,什麼地方盛產什麼,武學套路根本淵源,她如數家珍。
拋開這些不談,若你談到她自身的各個方面,她一般都會岔開話題,或是閉口不答,或是轉移視線。
也正因如此,李簫從來都猜不透她的心思。女人就是如此,越是猜不透就越想猜透,所以會自尋煩惱。
作者有話要說:
☆、兄弟姐妹
天空中沒有月亮,一絲光亮也沒有。六里亭內也沒有光,只馬車內的燭火散發著微薄的光亮,有些黃,有種古老的味道。
李簫有個習慣:吃不完的東西都喜歡打包帶走。如今她便吃了些在上個市鎮打包的糕點,餵飽了幾度作響的肚子,滿足地抹了抹嘴。蘇玉菡卻是什麼也沒吃,正在閉目養神。突然,她睜開眼,道:“有人來了,三人三騎。”
李簫凝神,側耳傾聽,根本就沒有聽到馬蹄聲,不禁臉露惑色。
蘇玉菡道:“馬是良駒,相信很快就會趕到。”
李簫暗暗吃驚,心道:“如此遠的距離都能聽到馬蹄聲,可見功力不弱。”隨即神色一凝,說道:“來人不知是敵是友,不如我們躲上一躲?”
蘇玉菡道:“那倒不必,我們已然改裝,刺客樓的人沒那麼大的本事。若是其他人,倒也不足為懼。你且安心休息,閒事莫理便是。”
李簫點了點頭,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握著,凝神戒備。她想,做好準備,如若來人是來找她們麻煩的,便可立即出手與之相搏。
夜靜無聲,風吹起馬車簾子的一角,青色的布簾來回飄動,李簫的眼神則是一直停留在那匹紅鬃烈馬的耳朵之上,心想:“哎,何時我才能聽到遠處的馬蹄聲呢?”
果然不出蘇玉菡所料,過不多久,李簫也聽到了馬蹄聲。再過了一會兒,山道那邊的轉角處先後奔來三匹烈馬,兩匹是紅棕色,另一則是通體雪白。
由於是夜晚漆黑,李蕭沒看清是什麼人,卻一眼識出了那匹白色烈馬,不禁暗暗叫苦,當真是害怕什麼來什麼。
“我不想在這兒休息了,我們快走吧!”李簫面露苦色,說話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簡直就是悄悄話的程度。
蘇玉菡道:“你想躲開他們?”
李簫猛地點了點頭,恨不能拔腿就跑,被逮到了就慘了。
蘇玉菡透過馬車的小窗望將出去,已然明白了她突然要走的緣由,淡淡道:“他們來接你回莊,為何要躲?”
“我不想回去!”李簫眉頭緊皺,說道:“他們要我跟那個紈絝子弟宋天宗成親,我才不幹!更何況……我如今只想跟著你。唉喲,馬車我們不要了,快走吧!”說完站起身,打算拉著蘇玉菡遁走。
昏暗的燈光下,蘇玉菡緩緩地搖頭。過了一會兒,說道:“你我非親非故,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你日夜跟著我,也不是長久之計。如今你的家人來尋你,你還是回莊為上,水月山莊才是你的家。然則此刻想躲已然為時已晚,他們已然到了亭前三里處。”好聽的聲音,語氣淡淡,聽不出絲毫情緒。
然,李簫聽在耳裡是萬般的不舒服。但是,蘇玉菡所言不假,容不得她反駁。她吸了一口氣,壓下那股不好的情緒,說道:“我們相處已有很長一段時日,怎麼會是萍水相逢?我們並肩作戰歷經劫難,而且還曾同榻而眠,凡此種種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此,又豈是萍水相逢?你此刻如此說話,便要趕我走了,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