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捂在被窩裡把她搓幹了。
他的手在她的胸口上撫弄了好大一會兒,感覺不到她的動靜了,想她也許睡著了,便慢慢停止了愛撫。沒想到玉琴突然轉動了身子,一雙深深陷進眼窩的眼睛可怕地望著他說:“懷鏡,今後……我倆再也不要往來了。”朱懷鏡禁不住大聲問道:“什麼?”玉琴又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我有這個想法不是一兩天了,只是一時說不出口。我倆好好過完這個晚上就分手吧。請你不要再問為什麼。”朱懷鏡哪忍得住不問為什麼?他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把玉琴摟過來,讓她枕在他的腿上。他一次一次地問,到底這是為什麼。
玉琴總不開腔,眼睛死死閉著,像已沉沉睡去了。朱懷鏡便拿話來激她,說她是不是另外有人了。玉琴也不惱,照樣閉上眼睛躺著。朱懷鏡不問了,把頭靠在床頭,也閉上了眼睛。他陷入了一種很恐怖的情緒,內心陰森森的。原來這女人剛才是用狂放的情慾在同他作最後的訣別。他低頭望著玉琴,說:“玉琴,告訴我你碰到什麼麻煩了,讓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對付。”
玉琴坐了起來,伏在朱懷鏡的懷裡,淚下如注,“懷鏡,我收了皮傑二十萬塊錢。”預感終於被證實了,朱懷鏡明白這事對玉琴意味著什麼。他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把她抱得緊緊的,好像她正在慢慢化成水。玉琴抽泣著說:“我們收買天馬娛樂城,明眼人一看就是樁吃虧的買賣。皮傑同我談了好多次,我都沒鬆口。最後,皮傑送了二十萬塊錢來,說雷拂塵也同意了,請我給個面子。我就知道雷拂塵一定收了他的好處了。我要是不收,雷拂塵會記恨我,也會防著我的。而這樁買賣,皮傑要是硬要做成,肯定會做成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不讓我做這總經理,讓別人來做。懷鏡,我畢竟是怕失去總經理位置,我也想他皮傑憑什麼一下子就白白多賺了一千萬?這人真是害群之馬呀!”朱懷鏡很是心疼,摟緊玉琴說:“玉琴,我倆一起想辦法!”玉琴揩乾了淚水,不哭了:“懷鏡,事情我都告訴你了。你早些走,不要等到天亮。你再也不要來找我了,也不要打電話給我,免得平白無故地牽扯進去。我想過不了兩三天,我就不在這裡了。錢我一分都沒動過,我明天就去銀行取出來。只要檢察院的人一到,我就連人帶錢都讓他們帶走。懷鏡,你把我再抱緊些吧,我想就這麼同你安安靜靜地抱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啊!”
朱懷鏡抱著玉琴,懊悔和內疚沿著他的背脊蛇一樣往上爬,最後緊緊纏著他的脖子,叫他呼吸不得。他覺得是他害了玉琴。他不該在她和皮傑之間撮合,不該勸玉琴同皮傑做這筆交易。他也不該去找雷拂塵。他覺得很對不起玉琴,卻不敢向她說聲道歉的話。
兩人一刻也沒閤眼,就這麼擁抱著。很快就是凌晨三點多了。玉琴望一眼床頭的鐘,一把抱緊了朱懷鏡,就像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人,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懷鏡,我從來沒有如此害怕時間,從來沒有如此害怕天明。我感覺鐘上的秒針像把刀,正喀嚓喀嚓割著我的心臟。懷鏡,我今生今世,還能見到你嗎?”
朱懷鏡望著她說:“玉琴,我是你的。你聽我說,只要熬過苦難的時間,一切就都過去了。我要你向我保證,不論遇到多大的打擊,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想得開,千萬不能做傻事。”玉琴不回答他,只躺了下去,手伸向朱懷鏡:“懷鏡,我要你。你再好好給我一次吧……”朱懷鏡哪有心思做這種事?但他只好順從她的意思。他撫摸著玉琴,感覺她其實也沒有情緒。兩人抱在一起相互撫摸,在床上滾來滾去。朱懷鏡誇張自己的熱情,儘量調動著情緒。玉琴今晚的手好像特別修長,她撫摸的動作格外舒緩悠揚。他很清楚,玉琴也在誇張她的激情。
天快亮了,玉琴目光滿是哀婉,推了推朱懷鏡,“你走吧,時間不早了。”朱懷鏡一把摟起玉琴。他知道玉琴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如今又遭此大難。多麼可憐的女人!朱懷鏡穿好衣服,玉琴早在床上哭成一團了。她不敢放聲大哭,只好緊緊咬著枕頭,默默飲泣。這可憐樣兒真令人心碎。朱懷鏡再次上前,將她的頭抱過來,貼在胸口。玉琴咬著他的襯衣,手在他背上使勁地摳。朱懷鏡一直強忍著,現在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天還沒有完全亮,朱懷鏡沒有地方可去,只好在街上無意識地溜達。初冬的早晨,寒氣襲人。好不容易捱到七點多鐘,朱懷鏡攔了輛計程車,讓送他去銀杏園賓館。這是財政廳的賓館,上了車,朱懷鏡打了賓館吳經理電話,說他馬上過來。這幾天有好多緊急檔案,在辦公室不得安寧,老是有人找,想躲到這裡看兩天檔案。吳經理叫服務員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