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吃過了藥,一沾枕頭就說困了。“我的腳動不了,這段時間都不會和你搶被子了。”他睡前閉著眼睛說。
他還惦記著昨晚的事,蘇韻錦聽他這麼說,哭笑不得,怕他有事不敢先睡,倚在床頭看了會兒書,身邊的人呼吸漸穩。她見他睡熟了,才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扎人的短髮,聽說頭髮硬的人性格也很強硬,但在她看來他就像個被寵壞的孩子,蠻橫卻又不失赤子之心,有時讓人氣得牙根癢癢,但吵歸吵,罵歸罵,卻也沒法從心裡恨了他。
看著被石膏包裹的小腿,蘇韻錦忽然冒出一個荒唐念頭,這骨裂來得也太及時了,讓她半點脾氣都沒有,該不會是程錚想出來制她的招吧,否則好好的骨頭裂了條縫,哪兒能睡得這樣安穩?可醫院的病歷、X光照片和醫生開的藥都俱全,公司還給了他一個月的病假,他再肆意妄為也不敢拿這個騙人。
到了半夜,蘇韻錦也睡著了,迷糊間聽到他極細的呻吟,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發現他額頭上全是冷汗,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痛苦神情,才知道先前那番若無其事都是要面子裝出來的,止痛藥一過,他疼得根本睡不著。
蘇韻錦找來溼毛巾替他擦汗,看不下去他難受的樣子,就說道:“程錚。實在疼的話就哭吧,哭出來會好過一些。”
他這個時候還嘴硬,“我又不是女人,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那麼丟臉。”
“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又氣又心疼,“誰讓你踢得那麼賣力。”
程錚要死不活地說:“我把那顆球想象成你,一腳過去,就成這樣了。”
“好啊,你就這麼恨我。”
“我每次在你這裡都討不到好,想出口氣,到頭來吃苦的還是我。”
蘇韻錦也想起來,從高中時起,大家都說他足球踢得好,可是在她這個門外漢看來,他不是踢出界,就是腿抽筋,要不就骨裂,好像從沒有風光過,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邪門。想著想著,不由得就笑了起來。
剛喂他重新吃了止疼藥,蘇韻錦睡下,感到有隻手伸進自己睡裙下摸著她的腿,不時還用力捏一下。
“你想幹什麼?”她拖長了聲音說。
“我的腳好像沒知覺了!”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蘇韻錦耐心地說:“因為這是我的腳。”
“我說我面板怎麼那麼滑。”他喃喃道。
蘇韻錦背對他閉上眼睛,只要他一天沒斷了這賊心,就根本不用替他擔心。他將錯就錯地摸了一會兒,遺憾地嘆了口氣。
“韻錦。”
“我睡著了。”
他在黑暗中笑了笑,“我現在是病人,你圍著我轉也說得過去吧。”
聽他那聲音,竟然有幾分心滿意足的味道。蘇韻錦忽然有些難過,他的愛太重了,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揹負。
第16章 愛讓我們彼此傷害
不是沒有想過多抽時間陪他,可工作上正是關鍵的時刻,蘇韻錦不想自己和同事之前的種種努力付之東流。當天完不成的工作她儘量帶回家等到程錚睡著後再爬起來做,平時也儘量讓他高興一些,買了好幾張他喜歡的遊戲和電影光碟,自己能代替老保姆做的事就儘量親力親為。
可就算是這樣,程錚還是不止一次地提起讓她辭職的事,在他看來,她就算非要出去工作,媽媽和舅舅那裡有的是崗位讓她挑,為什麼要做那些又忙碌又沒有多大收益的工作。每逢說到這個,蘇韻錦不想和他吵架,就當成沒聽見。
等到程錚可以下地活動,公司對她們的方案作出最後抉擇的時間也近了。他能扶著柺杖走幾步,洗澡還是得她幫忙,蘇韻錦總是先給他洗,然後才輪到自己,可是每次他聞到她頭髮上淡淡的煙味或是酒味,就會很不高興。
她這段時間接觸客戶比較多,每週都有一兩次飯局,身上難免沾染了菸酒氣息,自己也不是很喜歡,但大家都是為謀生計,有誰能事事都依著喜好來。
“你現在的崗位還不如在客服中心,女孩子跑市場有什麼好的。”
“那個姓徐的還是你們副總?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你非要做這方面的工作,‘衡凱’也不是沒有市場部。”
“我說的話你總是當耳邊風!”
……
這樣的抗議最後總是因為蘇韻錦抹了他一頭的泡沫被打斷,程錚卻沒有因此打消讓她離開現在公司的念頭。而且蘇韻錦也發現了,他對只打過幾次照面的徐致衡特別有敵意,總說對方對她的看重和親近是別有用心,讓蘇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