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頭有話要說。”
說著,他們已經擠到“龍書案”跟前。老田頭取下他的破草帽,眼睛裡混和著畏懼和仇恨的神情,瞅著韓老六。由於氣憤,身子直哆嗦,他的太陽曬黑的、有壟溝似的皺紋的前額上,冒出好多細小的汗珠。
“同志,郭主任,我有話要說,有仇要報。”老田頭的眼睛望著劉勝、小王和郭全海。
老田頭往下說道:“請同志做主……”
小王插嘴說:“說給大夥聽聽,大夥做主。”
老田頭向大夥轉過身子來,然後又扭向韓老六說:“‘康德’九年,我乍來這屯,租你五垧地,一家三口,租你間半房,又漏又破,一下雨,屋裡就是水窪子,你還催我:”我房子不夠,你快搬。‘我說:“六爺叫我搬到哪兒去呀?’你罵道:”你愛上哪兒上哪兒,我管你屁事。‘’六爺,我想自己立個窩,就是沒地基。‘你做好人了,說得怪好聽:“那倒不犯難,我這馬圈旁邊有一號地基,你瞅著相當,就在那上面蓋房,不要你的租子。蓋好三兩間房子,你們一家子也有個落腳的地方。多咱不願意住了,再說吧。’我領了你這話,回去跟我老伴說:”真是天照應,碰上這麼個好東家。‘那年冬天,我頂風冒雪,趕著我一條老牛拉一掛破車,到山裡拉一冬木頭。那年雪大,那個冷呀,把人凍得鼻酸頭疼,兩腳就像兩塊冰,有一回拉一車松木下山來,走到一個石頭砬子上,那上面蓋了一層冰,牲口腳一滑,連牛帶車,嘩啦啦滾到山溝溝裡了,西北風呼拉呼拉地颳著,那個罪呀,可真是夠嗆。十來多個趕車的勞金來幫我,才把車扶起,老牛角也跌折了一隻。“
人群裡有人說道:“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