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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能在電視上瞧見她。”�
“她跟您情況一模一樣,都是5、6節頸椎。”�
病人最容易被同命鳥感召,錢進來一聽來了興致:“她跟我一樣?”�
方宇從揹包拽出一摞列印資料:“我這幾天沒幹別的,天天她的事兒,拿過來給您看看,她一個小姑娘都能恢復成那樣,您一大老爺們兒……”�
“我怎麼能跟人家比?她是在美國治的。”�
“這我也查了,咱國家在骨科方面跟國際接上軌了,不比日本美國醫療水平低。您覺得她現在恢復得怎麼樣?”�
“挺好,我看她哪兒都能去,有說有笑,比咱正常人還樂呵,嗨,你們正常人,我現在得站到她那隊裡去了。”�
“她行,你就行。”�
“那人家身邊還有一幫人圍著精心照顧呢?”�
“你還怕沒人照顧?你家不缺人,一屋子女的,往走廊一站就屬她們隊伍壯大,把你烘托得跟洪常青似的。”�
“洪常青本來也歸我演……不對,人家桑蘭是為國家傷的,國家出錢給治。”�
“錢的事兒您不用操心。”�
“這是大事呀,怎麼能不操心?”�
“我今天給您撂下一句話:這輩子,我打算給你家當長工了。”�
錢進來眼睛一熱:“你這倒黴孩子……人家聰明機靈的一碰上這種事兒,得機會能閃就閃,你咋還捨身往前湊,想跟我同歸於盡?”�
“您要能答應,我現在就跟小樣結婚。”�
“你這是雪中送炭呢?還是乘人之危?”�
加、被害雙方一起笑了,男人之間,如此一笑就泯了恩仇。�
“方宇,我也就跟你說說這些話,跟她們說,怕老楊家那幫女的笑話我,你可不知道,她們一家子女強人,我是夾縫中求生存,不易啊。”�
“叔兒我不笑話您,以後你把這些話攢著,都憋心裡,死活不跟她們露,等我來了,一水倒給我,就當我是垃圾桶。”�
“你能常來嗎?”�
“能,不過得避開阿姨。”�
“理解。”�
“您還需要什麼東西?只要您點,我滿世界找去。”�
“哎喲別提了,喝了三天流食,我饞哪,你能給我弄碗滷煮嗎?”�
“那不成,吃的方面咱得守規矩。”�
“那要還是稀的……有了,我想喝豆汁兒!”�
於是在上午楊杉、小樣母女倆走進病房時,她們同時被一股餿臭餿臭的味道席捲:“這什麼味兒呀?”護士搶答:“豆汁兒。”�
“誰喝豆汁兒了?”但聽一聲擲地有聲、壯懷激烈的回應,“我喝的!閨女媳婦兒早!”孃兒倆驚得尋聲望去,見錢進來上身冉冉升起,整個人靠在床上,滿面春風,一掃頹廢。�
“爸你怎麼坐起來了?”�
“準確地說,是靠。”�
“高齊讓你起來靠著了?”�
“然也,是吧護士小姐?”�
“爸你今天精神頭兒看上去特足。”�
“那是!連軸睡了72小時,我都能熬鷹了。就等著你們來呢,趕緊幫我聽聽嗓子,看倒了沒有?”�
“高齊不讓你動。”�
“我就動嘴,穿林海、過雪原、氣沖霄漢……”音叉劈了。�
“不錯不錯,底氣還在。”�
“我這輩子頭回走音,你們還說好,這就叫捧臭腳。樣兒,給爸念櫃子上那摞資料。”�
“這什麼哪?”�
“桑蘭——爸的指路明燈。”�
“這些東西打哪來的?還有那豆汁兒,誰給你弄的?”�
“……高齊,是高齊。”�
因為方宇見不得人的身份,小樣與真正的盟軍失之交臂,無法結盟。
第14章03第
再麻木的心,也會被密集的針刺穿,小樣無言以對,預設自己一敗塗地、一無是處。幾乎同齡、同一屋簷下的兩姐妹,為什麼一個上層、一個下層?一個站在金字塔尖春風得意、另一個嵌在底座永不翻身?一個男友給母親無上榮光、另一個男友讓父親從此癱瘓?是什麼原因造就她們之間的天壤之別?環境?教育?機遇?還是自身?�
到這一步,小樣被活生生的現實追趕得無處遁形,被一把扯去東拼西湊的遮羞布,不得不**裸面對赤條條的自己,不得不承認:操控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