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鵬臉色陡然劇變,喃喃道,“我的文宮和典籍上記載的不同。”
“是不是識海里一座大山?”林天聲音壓得有些低。
乾元大陸修儒涉獵到自身的文宮文心,都是應該避諱的話題。不明不解之處只能請教修儒恩師解惑。在仁殿的時候,林天就疑惑霍雲鵬為什麼不拜亞聖為師。秦佚雖然也是他師父,不過教他教霍雲鵬的顯然是行軍佈陣之類的韜略,提高自身修為還需拜文位高過自己至少兩階的儒道師。這兩件事完全不衝突,秦佚也絕對不會怪罪霍雲鵬。
“什麼大山?”霍雲鵬皺眉道,“本來至少要取得童生文位,才能在崇聖書院查閱修儒典籍。我在河東道唐執院那裡養傷的時候無意中翻閱了幾本。只要開了文宮,文宮在識海里都是一個殿堂,殿堂中有至聖老子化身塑像,四壁是自己的著作詩詞。每高一階文位,殿堂擴大一倍。哪來的什麼大山?還有那天你說什麼詩詞花樹?典籍裡從來沒出現過。”
“你不說你的文宮也和典籍記載的不同嗎?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亞聖收你做門生,你腦子秀逗了,幹嘛不答應?你現在留在仁殿,我也不用跟你一起來趟這趟渾水。”
林天抱著膀子,越想越覺得此去獠牙堡完全是送菜。一百多萬妖蠻軍在獠牙堡外,靖國元帥明珠的西涼鐵騎被軍部調走。現在弄了這麼些從未上過戰場的雜牌軍,還一個將軍也沒有,完全是把正明帝往火坑裡推。
“我的文宮只有一點不同。這一點也註定我不能拜亞聖為師。”霍雲鵬面色越來越暗沉,似乎心裡在做著劇烈的掙扎。
“老子當你好兄弟,你有話就說唄,繃著臉幹什麼?”林天斜瞅著他。
霍雲鵬身體僵硬,死死抓住韁繩,彷彿隨時都會跌下馬去。
“小天,我文宮裡沒有孔子塑像。我文宮裡的塑像是你。”
林天身體一歪,直接滾下牛背摔了個四腳朝天,站起來攀著青牛說,“你說啥?你文宮裡塑像是誰?”
“我文宮裡塑像是你。孔子是儒道聖師,普天之下的文人,莫不是孔聖的門徒。文宮裡的塑像也都是孔子。乾元大陸上不尊儒道,不敬聖師孔子,文宮就會坍塌,文心就會爆裂。我文宮裡的塑像是你,你叫我怎麼拜亞聖為師?”
霍雲鵬一股腦把話說出來,不停喘著粗氣,精神卻輕鬆了許多。
“難道因為那首舉人戰詩是我過給你的,所以你文宮裡的塑像才是我。”林天撓頭,沉思片刻之後心頭震盪不已。
乾元大陸的才氣法則,難道會因自己而改變?
才氣灌頂開闢出來的文宮在識海里是座宮殿,宮殿裡面會有聖師孔子的塑像。自己文宮開闢出來是一片天地,天地中心那座山是什麼,山頂那七彩文心到底是什麼心?那座山上百條路徑,似乎只有一條與才氣有關,長出的詩詞花樹靠吸收才氣生長壯大。託著七彩心型的書典到底是什麼書?
也許看清書典的名字會有答案。
林天想到此處,恨不得立刻進入識海去看個究竟。
如果過一首詩給人,那人的文宮裡便出現自己的塑像,不尊文宮裡塑像聖師孔子,文宮會塌,文心會爆裂。如果過詩的人不尊重自己?
林天心跳加快了十幾倍。
“快跟上吧,我們邊走邊聊。”霍雲鵬在馬上對林天喊。
林天爬上牛背,緊緊跟上隊伍。心頭的疑惑越來越多,悶頭亂想,任青牛隨著隊伍行進。
到了傍晚,隊伍在曠野裡安營紮寨,李連鶴滿臉猥瑣地走過來道,“你家那小娘子真捨得花錢啊。修儒日刊進士“頌讀千里”傳音二兩銀子一次,這是得有多想你啊。”
林天啃著肉鋪嘟囔,“什麼二兩銀子一次,什麼小娘子?我和薛家姐妹是純潔的男女關係你別亂說。”
“估計你這種窮人也沒錢去修儒日刊給人傳音,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修儒日刊是岐山組建的一個傳遞乾元大陸訊息的機構。大陸上進士大多都在這個機構兼職,為私人每傳一次進士們能得一兩銀子,私人需付二兩。剛才修儒日刊傳音給我,說你家薛玉琴娘子問你,鐵券候要安排她們到我家住,問你的意思如何?”
李連鶴沒半點自己家宅易主的沮喪,逗趣地看著林天。
林天想了想道,“義兄一番好意,讓她們去住吧。順便叫她姐姐薛玉嬌節約一點,留些銀子傍身,我此去戰場生死未卜,將來還要靠她們自己。”
“行,二兩銀子。”李連鶴攤開了手。
林天摸摸口袋,還有六兩多散碎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