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易看出了小闖心理,微笑道:“小兄弟,切磋拳法,最怕心裡有拘謹,放開打,你剛才邁出那一步,再偏左一點就更到位了。”
聽完這話,小闖心下一寬,反正輸的不是一次、兩次了,索性豁出去了。
一放開手腳,蘊含陣衍玄妙的隱身步法,漸漸發揮出來,頓時小師弟就感覺到了壓力,因為他開始發現,他沒那麼容易欺近剛剛還在慌亂的小闖了。
對師父不幫徒弟反幫外人的這種做法,幾個徒弟百思不得其解,小師弟就更加不理解了,心裡一氣,憋足了壞勁,要全撒在小闖的身上。腳下步法加速,手上的力道也已經超出了切磋範圍。
這幾個徒弟哪裡會知道周天易的陰險用心,他這樣做,是為了激起小徒弟的怒氣,以便讓小闖最大限度的把剛才躲過自己那一拍的玄妙步法發揮出來,因為小闖那種蘊藏著無比玄妙的步法,對他太重要了。
小闖越打越順,把隱身步法與西洋拳擊結合起來,這十幾天一直是用冥想的辦法來演練的,畢竟和實戰有很大的出入,現在透過與小師弟的現場對練,小闖越來越熟練隱身步法的妙處。
他發現對方的盲點,竟然就在正前方,盲點在大多數人的理解裡被誤解了,不要認為視線的兩側是死角,其實人的視角餘光比正面更靈敏。
現在場上的對陣形式完全逆轉了,在原本打心裡狂妄的小師弟眼裡,小闖的身形忽然變的飄忽起來,明明是看準在左,待快步欺上前的時候,小闖卻忽然站在了他的右側,而每次失誤,不是臉上就是肋下,定會遭到小闖的鐵拳痛擊。
而在幾個旁觀的師兄弟來看,小師弟被小闖連連攻擊得手,是不可理解的,明明是可以躲過的拳,小師弟卻像是眼盲了一般,傻傻的在那裡等著捱打。
更可氣的是小闖那小子,不知道邁的是什麼狗屁步法,在圈子裡對小師弟穿來插去的,活像在跳蹩腳的探戈。
他們當然看不出,這種被他們鄙視為蹩腳探戈的步伐,卻是蘊藏著玄妙步法的隱身技擊術,短短的十幾天,兩人已經完全不是同個檔次了。
不消幾個回合,那個曾經輕鬆羞辱小闖的小師弟,已經鼻青臉腫,金星亂冒,恐怕再挨不了幾拳,就要一頭栽倒了。
周天易終於叫停了,無論怎樣掩飾,都遮擋不了此時周天易眼中流露出的驚詫。
還沒等周天易發話,大師兄已經耐不住性子出手了,因為他覺得小師弟今天輸的實在是窩囊,他甚至懷疑小師弟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搞的有點神情恍惚。
對於大徒弟的貿然行動,周天易少有的未加表態,甚至可以看得出,此時他的神情是種默許。
這一次對陣,可是大大的不成比例,人高馬大的大師兄,光是歲數就比小闖大了近十歲,一身蠻肉吊著兩隻兇眼,每踏一步,都如同砸下一記木樁,雙掌掄風,活像個黑煞神似的向小闖撲去。
旁觀幾個師兄弟的嘴角,同時露出了陰笑。
樓上的梁庫可有點坐不住了,他媽媽的,這擺明了是以大欺小啊,不禁破口大罵,正要轉身下樓衝入拳館,卻忽然聽到一聲脆響,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截乾柴枝,被人一拳打斷的聲音。
梁庫停住腳,往場中看,剛才還電閃雷鳴的大師兄,此刻保持著向小闖出掌的最後一個美妙造型,僵立在那裡,旁邊是一臉輕鬆的小闖,只是微微的抖了抖右手,好像剛剛擊到了什麼重物。
周天易和幾個徒弟盯著大師兄的僵立背影看,大約僵持了幾十秒的時間,大師兄開始慢慢轉過身來,鼻樑骨已經塌陷下去,兩行和著鼻屎的汙血,順著嘴流下來;一雙兇眼佈滿了形將爆裂的血絲,肥厚肉胸起伏的如同巨號風箱,大有一觸即發、天崩地裂之勢。
但接下來,讓所有人都意外吐血的是,惡煞般的大師兄,竟然裂開大嘴,震天動地的嚎哭起來。
他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輸了也就罷了,可偏偏輸給一個連嘴毛還沒長的毛頭小子手裡,輸給毛頭小子也就罷了,可偏偏又是當著師父和眾師弟面前輸的,一口氣無處消受,瞬間化作決堤哭嚎。
此刻的大師兄,也不管什麼身分不身分,面子不面子的了,掛著一臉的鼻涕淚血,哭著嚎著,向小闖撲去。
小闖越打越有信心,後來乾脆連手都不用了,只用巧妙的步伐,就把瘋了似的大師兄蹩得連滾帶爬。
本來剛才那一記重拳,就已經連本帶利的償還了小闖這些年受的委屈,可顯然大師兄還是不依不饒的在那丟醜,連小闖都有點過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