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請客官賞看胡姬沙眉的才藝。”
趙守誠心中突然生出一點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如絲如縷般捉摸不到的東西,似乎身後那緩緩走上臺並以一雙美目細細瞧著自己的異族美女和自己有著某種聯絡。
他沒有回頭,卻對自己這種想法吃了一驚。他搖搖頭,正準備踏出長笑坊,忽然覺得肩膀一滯,經脈中的真氣急轉,門口一個人便被內力已頗有成就的趙守誠撞飛了出去。
趙守誠吃了一驚,伸手去抓那人。他現在已經不是不是國子監中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少年,方才雖然只不過是真氣自然流轉之下的反應,只怕那人也會摔得不輕。何況當時一撞之下,他立刻就感覺出,這個被撞飛倒黴鬼體內是沒有任何真氣執行的跡象的的。但是他涉足武道時日尚短,反應畢竟比不上鍾馗和嚴武(撞的人也沒那麼多),伸手之時,已然慢了一步,眼睜睜地見著那人**著地。
趙守誠滿心愧疚,正要上前去拉起那人表示歉意,忽然臉色一變,已經伸出一半的手一甩,哼了一聲,就要離去。然而面前幾個護院武師模樣的人圍了上來,擋住了他的去路。身後那跌坐在地上的人也哼哼唧唧地在武師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哎呦~~,還站著幹什麼,還不給少爺我望死裡打!”那人叫道。
趙守誠嘆了口氣,以巧妙的手法掉轉純均,斜插在腰間,轉身對上那人。以往擠在長笑坊門口方圓數丈的小販居然走得一乾二淨。從看見那人被撞的時候起,善於見風使舵的他們已經知道了有事會發生??他們可不願意看這中熱鬧。長笑坊中的酒客也寧願在裡邊聽曲,不想趟混水。
而那人見到趙守誠的樣子,因疼痛而歪斜的臉居然笑了起來。那比哭還難看的笑讓他的面孔更加扭曲。
“給我打!”他猙獰地叫著,簡直是咬牙切齒。
趙守誠知道面前這個人恨不得置他於死地的原因。
因為那人正是李慶,宰相李林甫的幼子。
在國子監中,正是他與楊釗之子楊暄沆瀣一氣,拉幫結夥,不求上進,將國子監內弄的烏煙瘴氣,講師們攝於其父權勢,敢怒而不敢言。直至某日,玄宗審閱監生習作時,偶爾讀到一篇《朋比論》,察覺到國子監內的敝屣,於朝會之時偶然心血來潮,說了一句教諸臣好好管教子嗣的話。
滿朝文武竊竊私語,皆知朝中兩大巨頭以權謀私,將自己頑劣出名不學無術的兒子送進了國子監,那楊釗倒是十分機警,馬上上前奏李林甫勞苦功高,然於律子方面卻失之於寬,乃下臣等前車之鑑云云。李林甫縱是老謀深算,也料想不到楊釗會如此不要臉地玩這個把戲,當下也是啞口無言。玄宗雖然覺得有蹊蹺,也懶得考慮那麼多閒事,便吩咐李林甫從嚴管教。如此一來,國子監也似吃了定心丸,將李慶勸退了。那楊暄雖然逃過一劫,倒也收斂了不少。
李慶原本就是個不讀書的主兒,勸退一事於他也算不得什麼,反倒是不必讓老爹催著早起了。於是,他每日便帶家丁出行,鬥雞賽犬,胡天胡地,好不快活。豈料街市眾人認得這個李衙內的,莫不是掩口葫蘆,皆笑他空有個好老爹。他自然是心中不甚爽快。
後來有朝中知道事件始末的李系分子,與李林甫閒談時全數將之抖出。李林甫聞聽那寫《朋比論》的乃是已故咸寧太守的遺孤,只是狠狠瞪李慶兩眼說算了。然而李慶何嘗受過這樣的窩囊,知道算計自己的便是國子監內那個悶聲不想的優等生,於是帶上自己的幾個所謂食客武師(實際就是懂得點拳腳的街頭流氓),想給人來個教訓。誰料那人居然有嚴家的馬車接送,當日去教訓趙守誠的那些人,全給那車伕用鞭子抽得鼻青臉腫。
李慶無法可想,但他如何安得心來,遂找到自己以前在國子監中的酒肉朋友,每日於國子監內,大庭廣眾之下當著趙守誠面辱及其亡父。趙守誠怒極,與之撕打,當然不敵,而且還得受罰(國子監內嚴禁鬥毆)。然而那些人變本加厲,幾乎是天天問候趙父幾句。趙守誠心中惱怒,卻再不敢動手,每隻是日苦讀,希冀早日金榜題名,脫離此間。
其後,卻又發生了長笑坊之事。李慶當時被人打昏,手下也給打得七凌八落。事後有聽聞趙守誠當時正在其中。思前想後,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愈發對他恨之入骨。
如今趙守誠顯然乃是孑然一人,此時豈非上天眷顧的報仇良機。
想到此處,李慶的**不痛了,眼睛也放出光來。
“打!”他又叫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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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守誠不用回頭,聽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