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聲音。
先是如同颶風過境,山脈那邊古木搖晃。
再是驟然停止。
於是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
就好像是奔跑的巨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換成了原地站立,開始沉思。
江輕衣知道那兩個人已經發現了大稷山脈恭候多時的兩千黑甲。
但他們已經無路可走。
回頭,便是袁四指的西關大甕。
無路可走,又當如何?
江輕衣緩緩舉起右手,在半空之中握拳。
他盯著遠方山脈起伏的線條。
那裡是黑夜。
黑夜裡有人走出。
不是蓄意已久的出場,那般眾目睽睽之下施施然的走出。
也不是一步一頓,殺氣畢露的登場。
步伐平靜而淡然。
黑袍和布衣從地平線那邊走了出來。
兩個人並肩而行,其間隔著一刀一劍的距離。
易瀟平舉劍,蕭布衣平舉刀。
劍尖與刀尖抵在一起,如同二人肩膀抵在一起。
十萬裡的北魏路,就這麼走過了一大半。
月色如潮。
黑甲如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兩個人身上。
。。。。。。
。。。。。。
淇江自西向東,越上游越湍急。
尤其是靠近西關的上游江首,俱是大江大浪,罕有駕舟人敢驅舟冒險,若是被一不小心拍中舟身,便頃刻間浪吞小舟,斷然沒有幸存的道理。
大江滔天。
劍舟橫行。
驅舟的船伕已經是膽戰心驚,駭然無力,不敢搖槳。
劍舟在大江之中隨波搖曳,如同無根浮萍。
那個女子依舊站在舟頭,風吹雨打不動,身軀玲瓏嬌小,面色平靜漠然。
船伕帶著哭腔說道:“居士大人,今兒天公不作美,我們現在想回去都難了,再不掉頭,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被喚作居士的女子置若罔聞。
她漠然說道:“還有多久能上岸。”
手腳已然被嚇得無力搖槳的船伕心底開始升起了懊悔,悔恨自己貪圖這個女子不菲的渡費,居然來渡這淇江最險惡之地。
這條路線,是去西關最快的一條。
走水路,登岸之後一路北行,幾乎沒有阻攔,算上車馬勞頓最多隻需要三天即可抵達西關峽口吞衣峽。
船伕不知道這個女子為何要選擇在這種天氣出行,從齊梁直奔北魏西關。
齊梁北江上游的渡口,如今只有自己一家,在十二月裡艱難以劍舟渡人,賺一些辛苦的血汗錢。
當時自己瞥見了這女子腰間挎著大榕寺的居士令牌,再加上她出的十倍渡船價格,猶豫再三,終於答應了她渡江的要求。
船伕此刻陡覺船身猛然搖晃,天旋地轉,抬起頭來,一道揭天巨浪拍打而下,鋪天蓋地;只道此生已盡。
肝膽俱裂。
睚呲欲裂的船伕看見高高翹起的船頭,那站立不動的女子面對鋪天蓋地的巨浪,只是抬起一手,衣袖內劍氣搖晃,被她壓制不能溢位。
不動用劍氣。
只是緩緩壓掌。
大勢至。
以她為圓心——
天地之間浩浩蕩蕩。
一片太平。
淇江滔天江水被女子一掌壓回。
死寂。
船伕面色蒼白跌坐回船艙。
聽到那女子聲音平靜說了一句。
“繼續。”
他久久不能平靜,駭然望著腰側掛著居士令牌的佛門女子客卿。
拼命顫抖著雙手搖槳。
一路上淇江死寂。
波瀾不驚。
這是什麼樣的天人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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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甲。
北原雪霧森林被森羅道圍堵之時,森羅道探子的數量尚且不過三百。
眼前的黑甲至少破千。
緩緩舉起右手握拳的江輕衣,望向眼前離自己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兩個年輕男人。
與自己歲數差不多大。
“易兄。”
江輕衣輕聲說道:“本以為你我再見面,會如舊友重逢。”
馬背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