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營!衝陣!”
他滿面鮮血,艱難砍出了十幾丈的路程,一聲青袍布衫,早已經浸溼了血漬,此刻抱著江輕衣跌落在地,翻滾出去,高聲大喝:“其餘人全部後撤!”
殺出了一截距離之後,任平生鬆開了捂住江輕衣眼睛的那隻手。
江輕衣跌跌撞撞,被郭攸之拉上馬匹。
“江大人!”
郭攸之咆哮喊道:“快隨我走!”
江輕衣大腦一片空白,被郭攸之和董允二人齊力拉上馬,接著轉過頭來,面色慘白,看著四萬大軍被截成兩截。
前營,後營,以任平生為一條界限。
那個瘦削劍客孤零零站在沙場之中,沒有時間去看江輕衣。
他決然轉過身子,手中攥著兩把劍。
鳳雛,九恨。
他面前是西域。
還有奉命衝殺以阻獸潮的十六字營前營將士。
後營開始拼了命的後退。
兩撥獸潮從南北夾擊而來。
誰也不知道,跨過西關邊陲之後,本是平原的地勢,為何居然多瞭如此多的雪山。
連綿雪山之中藏了無數的妖獸。
偏偏一縷妖氣也不洩露。
只等江輕衣跨過西關邊陲那條線。
此刻那位西域妖主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膝上攤著一簿金燦大書。
山海經不再藏著掖著。
於是妖氣沸騰,足以沖刷日月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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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涼麵色平靜,甚至有些輕佻。
她漠然望著來自西關,號稱北魏第一精銳的十六字營,在獸潮夾擊之下,選擇了一種舍小保大的對策。
前營死戰,後營死退。
她並不在意十六字營究竟會有多少人死在西域。
那位白袍大藩王悉心栽培的西關甲士,猛則猛矣,若是北魏和大夏殊死一戰,十六字營會成為西域首號頭疼的物件。
但現在不是。
二十萬的獸潮,四萬的十六字營。
吞下九成,不成問題。
她在意的,是那個青甲儒將的生死。
後營可以撤出一部分人。
但那個青甲儒將,必須要死。
梁涼調理自己體內的氣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西域之內,山海肆意。
她便是西域的王!
雙手猛然拍擊王座副手,這位西域妖主猛地站起身子,站起身的那一刻,頭頂穹窿轟然倒塌,金燦大殿磚瓦崩潰。
整個世界,隨她起身之姿而傾塌。
大火如水銀。
洩地之後沖霄烈焰,如狂風龍捲。
漫天大火之中,那個模糊的赤紅女子,緩緩揚起脖子。
戾氣縱橫,一聲朱雀長鳴。
兩道狹長有數十丈的巨大羽翼拍地而起。
西妖原地消失無影無蹤。
下一剎那,她便如第一時間砸入十六字營陣中的白猿一般,從高空之中呈現千斤墜砸之勢。
直接越過了一整道前營大軍。
轟然如流星,砸向江輕衣所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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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輕衣大腦之中一片空白。
像是被一柄重錘狠狠地砸中。
如若不是郭攸之死死攥著他的肩甲,他早已經跌落下馬。
他耳旁是西關將士浴血殺敵,或是被殺的嘶啞聲音。
妖獸的咆哮。
血液嗤然濺開的聲音。
哪怕他暫時安全了。
耳旁依舊嗡嗡作響。
他沒有辦法清醒。
他眼前早已是一片漆黑。
任平生鬆開捂住他眼睛的手,他看清了那一片慘象之後,便如遭雷擊,眼前一黑,如何再如何睜大眼睛,也看不清眼前事物。
顛簸流離。
他聽到耳旁有一道沖天而降的破空聲音。
那位西域妖主尚在空中,妖氣便如山一般砸下,壓得十幾鐵騎人仰馬翻,接著千斤墜落,鋪天蓋地妖氣砸下。
他並沒有死。
有兩聲清脆的劍器交擊聲響。
江輕衣知道是任平生來了。
他儘可能壓低身子,將大半個身子都俯在馬上,壓抑住快要突破嗓子口的噁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