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原來是攜美同遊,跟陛下大人玩了一出燈下黑,就待在江南道里,安安穩穩享受著江湖裡的二月好風光。
簡肇薪笑著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小殿下和。。。。。。郡主大人。”
這聲郡主大人,礙於是北魏的郡主,簡大神將難免說的有些勉強意味,不過依舊不會讓人生厭。
齊梁十八神將排名第四的簡肇薪,性子溫吞如水。
魏靈衫未曾卸下帷帽,隔著面紗輕輕點頭示意,算是見過。
簡大神將輕聲說道:“殿下,陛下容不得這種事情出現。”
他指了指飄在遠方如紅雪般的楚旗碎片。
小殿下輕輕說道:“他要復國,所以你要殺他。”
簡大神將溫和說道:“是。”
易瀟說道:“比起復國來,他其實更想做另外一件事。”
簡肇薪眯起眼。
小殿下吐出三個字:“殺了你。”
仰面躺在地上的楚西壁,那張陰柔的面容早已經扭曲,滿面血淚,恨意肆虐,死死盯住那雙印有黑色火焰花紋的靴子。
易瀟面色複雜,與魏靈衫對視一眼。
“齊梁的神將高高在上,奉蘭陵城命,不插手江湖事。”易瀟低垂眉眼,“可你當年插手了。”
“殿下。。。。。。”簡大神將平靜說道:“你應知,就算是江湖真要鬧翻天,陛下也可以不去管,但西楚要復國,陛下該要如何裝作視而不見?”
小殿下想著車廂裡那個老人說的話。
楚西壁是個太過幼稚的人。
他妄想復國。
妄想拿區區的西閣,去立起那面楚字大旗。
這句話不對。
因為再幼稚的人吶,也能看清楚真正的差距。
天和地,雲和泥。
就算是那位西楚霸王真正活了過來,面對齊梁的百萬雄師,身後無一兵一卒,也不可能重現當年風光。
那麼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真的是。。。。。。為了復國嗎?
不。
那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呢?
小殿下微微抿唇。
春雷湖上,化成血人的那個老人,對自己心碎一般說道:“他恨我,恨天下所有人,最恨的,就該是齊梁的簡肇薪,那位簡大神將。”
那個刀斷人亡,依舊不肯嚥氣的老人,渾身冒血,猶自絮絮叨叨的喃喃自語。
“當年他被關在刀盟外,一夜之後,就成了流落江湖的孤兒,再也沒有親人。”
“他恨我斷了他爹爹的半邊身子。”
“更恨簡大神將殺了他的爹爹。”
“可他不知。。。。。。”
“他爹,沒有死。”
刀盟的丁姓老人,口鼻溢血,艱難說道:“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引出簡大神將,為他爹報仇。”
是了。
這就是原因了。
如若不是西楚要復國,那位簡大神將,又怎麼會再出手?
楚流水說的不錯,這個一手建了西閣的年輕男人,就像是匍匐在江湖底下的螻蟻,卑微度日,懷揣仇恨。
只是所有人,都猜錯了他所懷揣的那份仇恨。
家國二字,家在國前。
他不恨齊梁毀了他的國,只恨齊梁毀了他的家。
楚西壁很艱難的把手縮到了袖子裡。
他把西閣立在這裡,山高百丈。
若是崩山,便無人可以生還。
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位簡大神將的對手,也想過若是戰敗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他不在乎拉上西閣,一起陪葬。
易瀟輕聲說道:“楚西壁。”
西閣少主微微一怔。
小殿下面無表情瞥了一眼西閣少主的小動作,漠然說道:“你現在下山,應該還來得及見上他一面。”
西閣少主微惘。
“楚流水,楚逸,楚陽,不知道你習慣聽哪個名字。”易瀟淡淡道:“他就在山下。”
渾身血漬的西閣少主猛然一顫,眼底還是迷惘,接著是不敢置信,望向那個中年素衣男人。
被陛下讚譽為“大智不愚”的簡肇薪不冷不淡說道:“若是小殿下來晚一點,你就是我這些年來殺的第一個江湖人。”
楚西壁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恍惚想到了楚東來拎刀拎劍前來的時候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