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的首領神情漠然,瞳孔裡蟄潛著若有若無的忌憚之色。
他隔著極遠的距離,動作輕柔且嫻熟的駕馭馬車,車隊裡盡是漂泊江湖極久的人物。
自始至終,未曾有一個人發出不同的聲音。
因為這列車隊裡的所有人,都深諳一個道理。
“自古事有極者必有妖。”
這個站在雪地裡的男人。
他就這麼微微抿唇站在那,一動也不動,妖異的白骨道袍隨大雪大風飄動,長髮也隨之起舞,單論姿態,便如同潑墨畫裡走出的謫仙人,卻不發出一絲一毫聲音,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了這麼一個人物,以及他身後的腳印,而是單單從“聽覺”上判別——
一定是無法發現這個男人的。
因為他太安靜了。
安靜到連道袍鼓盪的聲音也沒有,長髮飄舞的聲音也沒有。
這是一種極致的安靜。
所有的聲音,被他掌控在極狹小的範圍之中。
玄字七號車隊與這位白色骨袍男人擦肩而過,即刻加速。
萬幸的是,這個男人看起來並沒有要攔住車隊的意思。
就這麼很順利的離開了骨袍男子。
再過片刻。
車隊的首領眯起眼。
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道。
車隊裡的所有人,都嗅到了這股血腥氣息。
先前並不算濃烈。
車隊越是迎著自己返回北姑蘇道的路線前行,血腥氣息便越濃烈。
大雪地上,有一行淺淡的腳印,連成筆直的一條直線。
再行十數里地。
風向。。。。。。似乎變了。
有人有些疑惑地抬起頭,面前有一片紅雪飛了過來。
紅雪一片兩片三片。
越來越多。
從某個方向飛了過來;片狀聯結成絮狀。
隨著紅雪一同襲來的,是比先前強烈數十倍的血腥氣味,猛地從口腔鼻腔之中鑽入,與寒風一起刺入肺腑。
惡臭。
有人嘔吐出聲。
接著接二連三的嘔吐聲音起此彼伏傳了出來。
玄字七號車隊的首領瞳孔縮起,艱難抑制住喉嚨裡傳出的強烈嘔吐感,小腹一陣抽搐,可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依舊忍不住跳下了車,蹲在雪地裡吐了起來。
遠方的兩隻腳印一腳踏下一腳踩出。
深淺俱是一致,凹坑裡雪白無暇。
是方才那個極其安靜的骨袍男子留下的腳印。
可腳印的周圍三尺距離。
隔著老遠,就能看到一片猩紅,升騰在空中,風雪不能吹散,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