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
“殿下請用茶。”
司理理為二皇子端來一杯茶。
咔嚓!
就在二皇子伸手去接那茶盞之際,茶盞卻突然無端破裂開來,濺了二皇子滿袖茶水。
司理理臉色一變,道:“我為殿下重新換一個茶盞。”
二皇子抬手,示意不用,然後細細看著那碎裂的茶盞,眉宇間漸漸升起幾分凝鬱,說道:“齊沿無端破裂,此乃不祥之兆!”
忽地,二皇子雙眼一瞪,睜得很大,震驚,不可思議,煥然大悟,憤怒……
複雜難言。
臉色也不斷變幻著,略顯幾分難看之色。
在湖中亭子裡的黑崎玉石凳上坐下,端起一盞茶,慢慢端至嘴邊,眼神卻是有些飄離,茶水也只是沾了一點,茶盞卻一直放在嘴邊,遲遲沒有放下。
司理理只是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而是認真地泡著茶。
這茶,不是為了二皇子而泡。
她這一生,只會真心為那一人泡茶,不論是出自真心真情,亦或只是為了討好他,總之,她願意。
鑑查院。
一向條理分明,井然有序,紋絲不亂,肅靜得令人膽寒的鑑查院,今日卻是忽然亂了起來。
往日裡眾人來去匆匆,沒有絲毫慌亂,能夠令鑑查院慌亂的事情還真不多。
此時那些紛紛攘攘,雜亂無序的腳步,顯然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發生。
王啟年抱著一堆文書從廊間走過,幾十步的距離,卻已經被人撞了兩三次。
這不,都已經到了卷宗檔案室門口,卻又被人撞了個滿懷,文卷案宗掉了一地。那人卻是匆匆忙忙,連一聲致歉的時間都不願耽擱,準備匆匆離去。
王啟年一把拉過那罪魁禍首,問道:“發生了何事,院裡竟這般匆忙雜亂?”
“北齊高手程巨樹突現京都,現正與人在牛欄街交手,威勢震撼京都。”
一句話,那人恨不得用一個字就能完全描述,說完便匆匆離去了。
遇到這種緊急突發變故,鑑查院自有自己的處理章程,其中若是誰的環節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非得下死牢不可!
試問,他能不慌嗎?
王啟年一邊搖搖頭,一邊整理撿起地上的卷宗,嘴裡嘀咕道:“程巨樹,北齊八品巔峰高手,一身橫練,素來有著九品之下無敵的名頭,何人竟能與他交手……”
嗯?
王啟年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扔下手中的卷宗,一個彈腿,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一路朝牛欄街疾奔而去。
趕到現場的時候,看著那遍地廢墟,戰鬥顯然已經結束。
王啟年心肝顫抖了兩下,運起無上輕功在戰場巡視了一圈,沒有看見範閒的屍體,這心中才算是踏實了許多。
他受院長之命,暗中協助和保護範閒,誰曾想那範閒手下自有高手,哪裡用得著他協助,協助自然是一分力未出,如今要是讓範閒死在京都,那他可就是護衛不力了。
依照陳院長的手段,王啟年只是臆測一下自己的下場,就感覺喉嚨渴燙得厲害,彷彿喉嚨裡有一團烈火在滾動灼燒著。
他還年輕,還有好多好多銀子可以賺,他還不想死。
沒有找到範閒的屍體,王啟年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
從鑑查院一路全力奔襲到這裡,差點累成狗。鑑查院的先頭探查人員先他出發,卻是他最先趕到了現場。
現在心安了,一屁股坐了下來,認真看了看戰場的慘烈,特別是那一個五指掌印巨坑,就是看了一眼,王啟年也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這是範閒的掌法!
鑑查院有記錄在案的,他負責管理鑑查院卷宗,自然知道。
想起那日在鑑查院被那紅衣少女提劍追殺的場景,王啟年就感覺十分幸福。
還好不是範閒親自出手!
否則,就單論這一掌,要是拍在自己身上,那還不得變成肉餅!
這一掌之下,他的輕功就如同虛設。
看著那深坑中昏迷不醒的程巨樹,王啟年跳下去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還活著。
不愧是九品之下無敵!
捱了那範瘋子一掌竟然不死!
王啟年很佩服這程巨樹。
忽然,王啟年突然想起,既然程巨樹敗在了範瘋子手上,那豈不是說從今日起,這九品之下無敵的名號要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