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飛刀?沒聽說過!”
林婉兒偏了偏頭,想了想,氣呼呼地說道。
還一邊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
範閒準備把自己的手帕遞過去的,可摸了摸懷裡,才想起來,自己手帕好像方才在御書房已經給了李雲睿了。
範閒在金絲楠木凳子上坐下,端起旁邊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心中神思百轉。
自己果然還是最合適殺人!
做好人,真累!
林婉兒在一旁背對著範閒和李雲睿,擦著眼淚,而李雲睿,則顯得鎮定了許多。
在範閒揭下面具的那一刻,沒有哭,沒有鬧,也沒有打算上吊,反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坐回了自己的軟床上。
任由頭髮蓬亂,臉頰淚痕。
並未補妝。
只是在一直盯著範閒。
從這個小男人揭下面具的那一刻,她便已明白了所有。
明白了他的來意,明白了他方才的用意。
劫後餘生,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絕望之後,掀開帷幕才發現,其實這只是虛驚一場。
一個高傲到極致的人,接連經歷無盡的心傷,經歷瀕臨死亡的絕望,再到後來,甚至放下了自己一直用生命維護的尊嚴,已經準備迎接深夜裡最恐怖的黑暗,可忽然開雲見日,神歸五內。
短短地一日之內,她彷彿已經活完了整個人生。
此刻心中是一種怎樣的天人交戰,心亂如麻,只有她自己明白。
也或許,她自己也無法完全明白。
而這,正是範閒想要的。
也是他一直百試不爽的手段之一。
就比如針對司理理的浴火重生之淬鍊。
針對司理理的那場淬鍊,他佈局許久,甚至將歸魂和鑑查院,以及琅琊閣,都納入棋局之中。
最後,司理理成功蛻變。
如今的司理理,已經今非昔比。
唯一一個怕死的缺陷得以克服,以她的才能,獨當一面,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而今日針對李雲睿的蛻變之局,卻是過於倉促了些,可以說,幾乎是沒有絲毫準備,不過完全是臨時起意罷了。
這個女人太複雜,太難懂,她的命運,估計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要想改變原有的悲劇,從讀者手中拿到月票,就必須要從根本上改變她的人設。
從而改變她的命運。
這場淬鍊計劃,雖然沒有太過充足的準備與佈局,但好在也佔全了天時地利人和。
簡直就是天然的玲瓏棋局!
今日是李雲睿戰敗即將離京之日,是為天時。
常住京都,是她心之所願,所以,此地,是為地利。
眾叛親離,樹倒猢猻散,再加上殺手對林婉兒的刺殺,是為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皆有。
至於今日劇變之後,李雲睿會走向另外一種怎樣的人設,範閒沒有把握。
或許會更加陰狠,更加瘋狂也說不定。
換句話說,今夜,將決定他對李雲睿是殺……還是留!
對於這個女人,他心裡太過複雜,所以才臨時起意,藉助天時地利人和,為她設下這個局,對她進行淬鍊。
以此,將殺與不殺的選擇權,交到了李雲睿手中。
李雲睿一直沉默著,直直地盯著範閒。
範閒也沉默著,自顧自品著茶。
林婉兒則是依舊背對著兩人。
“林婉兒!”
範閒忽然喊道。
林婉兒聞聲轉身過來看向範閒,眼中依舊帶著幾分憤怒。
或許是因為範閒方才的刺殺之決絕,真的嚇壞她了。
也或許只是因為惱怒罷了。
總之,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林婉兒:“何事?”
“我知你心中有太多疑問,今夜我可一一為你解答,但也僅此一夜,今夜過後……”
後面的話,範閒沒說。
林婉兒倔犟地揚揚頭,“什麼都可以問?”
“都可以!”
“你都如實回答?”
“如實回答!”
“我如何信你?”
聞言,範閒笑了一下,“那你還問不問?”
林婉兒瞪了一下範閒,然後瞥了正直愣愣盯著範閒的李雲睿,說道:“那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