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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士蘭海景墓園是一座西人墓地,林木蔥鬱,風景秀麗。
小雨初歇,涼風嗖嗖,墓地一片寂靜。
我將車停在墓園外的車道上,背上裝著物品的背囊,與蔡老屍悄悄潛入墓區。西人墓區除部分基督徒有著十字架墓碑,上面盤踞著兩名小天使外,其餘的都是銅質的臥碑,實際上只是一塊平鑲於地面的黃色鑄銅銘牌,刻有亡者的姓名和出生死亡日期,四周是綠茵茵的草地。
四下裡一片漆黑,我點上一支菸,坐在墓道邊的椅子上。
“坐著等吧,如真的有老屍,她會過來聊天的。”我說。
沒有回答。
“嗤嗤。”聽到兩聲奇怪的喘息聲音,我立刻警覺起來,鼻子中嗅到了隨風飄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兒。
終於來了,我想。
扭頭望去,黑暗之中一個身影向我走來,香水的味道越來越濃烈。
我一動不動,靜靜地等待著,只有嘴上的菸頭或明或暗。
來人開口說話了:“董老屍……”
“董老屍,阿拉自我包裝了一下,噴了點古龍水,味道還可以吧?”黑暗中的來人原來是蔡老屍。
“哦。”我啞然。
“留給美女老屍的第一印象是非常之重要的,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講,男性古龍水的氣味一來可以掩蓋漢民族的豬臊氣,二來能夠刺激女性老屍的味蕾,使其產生幻覺而導致性的衝動。”蔡老屍在我身邊坐下侃侃而談,(奇*書*網^。^整*理*提*供)依稀當年物理老屍的風範。
夜深了,科士蘭墓園裡飄來清新的潮溼氣,帶有青草和腐植土的淡淡氣息,沁人肺腑,儘管老屍沒有內臟,但是仍感受得到貼近大自然的愜意與舒適,有著一種回家的渴望。
回家?自己的家,遙遠的東北長白山,漫山遍野的針葉樹,不知多少年孤獨的坐在荒涼的天池邊,不敢走入人間的世俗生活中去,偶爾躲在粗壯的馬尾松後,偷偷的窺看那結夥的趕山棒槌客和獵人們,老屍是多麼的寂寥啊。
有一年突然想到,繁華的江南,人口眾多,也許有著自己的同類,於是下決心走出長白山,渡過鬆花江一路南下……
“晚上好,先生們。”一句清脆悅耳的英文問候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的面前不知什麼時候站著個妙齡少女,面板白皙,長腿大胯,身材苗條,這是一位白種女郎。
“晚上好。”我小心翼翼的回答。
“哇,小姐美麗你真!”蔡老屍搶先發出語法錯誤的英文讚歎句。
“謝謝,認識你們很高興,不介意我坐下來與兩位英俊的先生聊聊天吧。”到底是洋妞,大方的緊,語音未落,早已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了我們中間。
雲彩裂開了一條縫隙,一絲淡淡的月光灑下,照在那位姑娘慘白的臉上。
“你們是Japanese(日本人)?”姑娘甜甜的問道。
“我們是Chinese(中國人)。”我朗朗答道。
“噢,中國人個子高大些,也要英俊許多。”姑娘笑了,露出來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她半轉身體,豐滿的胸部對著我,眼含春意,嫣然一笑:“你的身上有著一股自然的清新氣息,而你的同伴竟然搞了一身難聞的化學味道。”
我滿意的點點頭,看來今天晚上不虛此行,這女孩果然與眾不同。探頭望了望,那邊弄巧成拙的蔡老屍沮喪的臉像個苦瓜。
“小姐您一個人深夜在墓地遊蕩不覺得害怕嗎?”我試探著問道。
“你怕嗎?”她盯著我的眼睛反問道。
“我有點怕。”蔡老屍突然說道,然後將身體依偎在了洋妞的背上。
洋妞渾然不覺,繼續和我說著話:“你們好象不是尋常人呢,這麼晚來到墓園做什麼?”
“等人。”我淡淡說道。
“等什麼人啊?”洋妞邊說邊拉開臀部上面蔡老屍的那隻手。
“我看小姐也是不尋常的人,你深夜到這裡只是為了找人聊天嗎?”我必須採取主動。
“我也是在等人啊。”她的眼神和聲音攝人心魄。
“小姐,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點零食如何?”我邊說邊掏出試金石——一頭大蒜。
月光下,掌中的大蒜頭泛著白光,那洋妞一見登時臉色大變,驚恐之色頓現。
我微微一笑,面露中國老屍固有的矜持風度,謙虛道:“小姐原來是吸血鬼……”